廂房內掌了燈,纏枝花燈螢火閃閃,她躺在被窩裡,湯婆子還是熱的——估摸著是被人換了的,她都不知道?。
人剛醒來時,總有一種「不知睡到今夕何夕」的感覺,蕭言暮在床榻間發了片刻的呆,才記起來昨晚的事情?。
回想?起這段時間的一切,簡直就像是夢一樣在她面前上演,她身處其中的人過的都覺得荒誕,乍一想?起來的時候,讓蕭言暮覺得她這幾日過的像是戲一樣,大起大落,叫人都喘不過氣?兒來。
她慢慢的從床榻間坐起來,只覺得身上的酸痛好了很多,許是睡得好,連帶著虧損的精氣?都給補回來了些?。
而她起身的細微動靜也從內間傳到外間,外間立刻有一道?颯爽的女音發聲道?:「可?是姑娘醒了?」
蕭言暮驚了一瞬,趕忙問:「是誰?」
女音在外直接推門而入,隨著「嘎吱」一聲響,從門外走進來一個頗為高壯的女人來,這女子說是女子,但肩寬背闊恍若男子,面圓壯碩,皮膚黝黑,說話擲地有聲,聽到人耳朵里,都有種嗡嗡的震感,最關鍵的是,這女子身穿的不是一般的衣裳,而是一身湛藍色的飛魚服。
這身飛魚服可?金貴極了,得是錦衣小旗才能穿的,這女子,竟然是個官身。
蕭言暮確實聽過女子做官的——大奉前十幾年,她還沒?出生的時候,便出了個女官,後又向聖上討了旨意,聖上金口玉言,允了女子做官。
但是就算是聖上開了口,能真?正走出來的女子都很少,讀書本就有門檻,對女子隱形門檻更多,大奉朝堂十數年,出來的女官屈指可?數,還都坐不到高位,最多就是六品打雜的小官,文官都如此?,更何況是武將?。
這還是蕭言暮第一回知道?,錦衣衛里竟然有女人。
她愣愣木木的盯著那女錦衣小旗瞧的時間太?久了,那眼神迷茫中透露著不可?置信,叫那女小旗一眼便看分明了。
女小旗也沒?扭捏,對著她咧開嘴嘿嘿一笑,道?:「姑娘莫怕,我是沈千戶調過來照顧您的,沈千戶說了,您是重要人證,要人貼身保護著,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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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放心,沈千戶這裡也沒?丫鬟,便由我來保護您。」
「沈千戶現下還在外頭忙案子呢,估摸著一會兒便回來了。」女小旗說道?。
沈溯的府內本是一個丫鬟都沒?有的,連漿洗衣物的都是男人,臨時找不出來什麼衷心的人伺候蕭言暮,而且,蕭言暮跟韓府還有點關係,韓府現在又卷進了「消失的十萬兩?」這案子裡,不能隨意放置,且,韓臨淵最近瘋了一樣找蕭言暮,叫人頗為擔憂。
考慮到各種緣由,所以沈溯乾脆調配來了一個實力不俗、警惕心強、懂朝中政事的女小旗,專門用來照顧蕭言暮。
蕭言暮也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重要人證」,她只知道?,這人是沈溯派來的。
「原是如此?。」蕭言暮尚在床榻上坐著,頓覺失禮,想?起身,又發覺自己?身上一件衣裳都沒?有,起身的動作?又僵在了原處。
一旁的女小旗也正盯著她看。
天明時分,天降破曉,屋內的纏枝花燈明明的亮著,床榻上的女人坐起身時,露出一截白嫩順滑的肩,肩頭還泛著粉,而那張望過來的面似月下雪般,盈盈的散著輝光,一雙眼眼尾上挑,是略有些?媚氣?的狐眼,偏生這人眉眼又帶著幾分冷清,似是朵傲雪凌霜的花,寒簌簌的,不肯依靠誰。
越是這樣的模樣,越引人去看她,引人攀折她,想?瞧一瞧那雪若是被燙化了,該變成一副多纏人的流水模樣。
女小旗對蕭言暮是極好奇的,南典府司以前其實就沒?幹過「保護證人」的活兒,更別提這證人還住在沈千戶的院兒里,怎麼聽都不像是正常的任務。
見蕭言暮僵持在床榻間,女小旗才恍然大悟,轉而又去拿了放置在一旁的衣裳來。
「早給你備下了。」女小旗說:「你穿衣裳吧,我去叫膳堂做些?吃食來給你。」
蕭言暮接過衣裳,道?了聲「謝」,拉上帷帳,自己?在帷帳里穿衣裳,她穿衣裳的時候,聽見那女小旗腳步聲極重,鐵靴踩在地上,發出「咣咣」的聲音,一路從房中離開了。
蕭言暮這才放心穿衣裳。
沈溯為她備下的衣裳是一套雅水藍裹素色長裙,這是她常愛的顏色,裙擺邊緣上繡著銀絲浮雲,綢緞順手極了,尺寸也和身量,她換上衣裳,從床榻間走下來的時候,那女小旗已經拿著吃食風風火火的回來了。
她之前在榻上,只覺得這女小旗高,一下來,拿她自己?一比,才驚覺這女小旗高極了,與沈溯幾乎都一般高了。
她和沈溯不同的便是,沈溯其實並沒?有那麼壯碩,沈溯是勁瘦模樣的,腰線極窄,但是這女小旗卻是虎背熊腰,比之一般男子都雄偉。
這女小旗身上也熱騰騰的,一副一拳打死一頭牛的樣子。
蕭言暮看的羨慕極了,她若是有這幅身板,又怎麼會怕被韓臨淵關著磋磨呢?她得倒拔垂楊柳,輪到韓臨淵頭上去。
「蕭姑娘。」那女小旗正將?手裡的吃食放下,一邊放一邊說:「您用些?膳食吧,方才我便將?您醒來的事兒告知給沈千戶,沈千戶片刻後便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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