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岩山没有提付聘背着他走私日货的事。依照他的性子要是知道了必然会当场追究,没说就是不知道,看来齐继尧没有拿此事要挟他们的打算。
仔细想想对方自己也未必干净,本来走私之事一旦追究起来就不止牵扯到军方人员,市政厅和工商会议所的某些高官恐怕也难逃干系。
回屋后白项英问勤务兵要了点冰块,用布包着轻敷在伤处。霍岩山的那一巴掌没令他破相,只在嘴角留下一块“恰到好处”的裂口,像是故意给人看似的。
嘴角冻得麻。他放下冰块,犹豫片刻还是上楼洗了个澡。脱衣服的时候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胸前的淤青,这才想起除了脸上那巴掌以外还挨了霍岩山实甸甸一脚,不过现在已经不怎么痛了。
这是他头一回全须全羽地从刑房出来,为了接受接下来的第二次惩罚,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洗完澡小孙已经在会客厅等候,把东西交给他,顺便问了句是给谁的。
白项英想既然霍岩山没有提齐继尧,那大概是不想让旁人知道这事:“市政厅的一位官员,司令的旧识。”
小孙也没往下多问:“这么晚了还叫你特地去跑一趟?”
“司令明早要去济南开会,过两天才回来,大概是想赶着先把这事办了。”
“那白副官,辛苦你一趟了,东西就这些。”
“好。”
。
晚上七点钟,白项英按照霍岩山给他的地址找到德清路上齐继尧的私人住宅。看样子应该是临时租下的地方,否则对于一个刚从济南派到青岛不足半年的省政府官员来说,即便是在市区边沿也有些过于奢华了。
下人开门将他引至屋内,客厅里不见齐继尧的影子,问了一声,说是在书房等他。
白项英提着东西上楼,下人没有跟上来。他在书房门口站住,听见房内传来齐继尧的声音,“进来吧”,话音未落有人从屋内将门拉开。
白项英以为开门的也是下人,等走进去之后才现那是名年轻女子,身上穿着条丝绸吊带裙子,白花花的胳膊和胸脯几乎全露在外面。
“啊……”他受惊般退后一步,扭头去找那声音的来源,只见齐继尧披了件睡衣靠在床上,手里夹了根烟卷。
这分明不是书房是卧室,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浑浊又旖旎的味道,令人作呕。
“白副官,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齐继尧朝一旁站着的女人点头示意她关门,“还带什么东西,老霍也真是客气了。”
他料想到霍岩山会送东西来,而且肯定是好东西,但这不要紧,比起东西他更想要的是人。一开始他在电话里问对方讨的就是人。
谁惹的火谁来灭,这要求不过分。
女人关上门,从白项英手里接过东西放在墙边,然后又回来挽住他的胳膊往前走:“白先生,来……坐。”
第32章3o你拿什么讨我欢心?
“白先生……来,坐。”女人挽住白项英的胳膊。
屋里很宽敞,家具清一色全是西式的。淡灰色软皮沙前的茶几上摆着一整套烟具,与这房间的西洋氛围格格不入。
白项英走了两步挣开对方的手。一个妓女,也可能是齐继尧的情妇,身上带着刺鼻的香水味,走路时腰肢摆动,柔软富有弹性的胸部在余光里一步一颤。
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场景,他也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碰过一个陌生女人,原先准备好的说辞因为慌乱一下子全忘了。
“齐顾问,我来这儿是为了……给您赔不是。”
“霍岩山已经在电话里替你赔过不是了,说点别的吧。”齐继尧下床走到他跟前,看到他嘴角的伤,“刚打的?”
“是。”
“还打了哪里?”
“……”
“脱出来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