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照聽得心驚,口中帶了絲哭腔:「姑娘,奴婢心疼姑娘!」
方如逸擱下鉗子,拿素帕給她擦淚:「傻孩子,等我們扳倒了何家,便有大好的日子等著我們,何必在乎這一時半刻的艱難呢?」
「可是,可是姑娘你就不能嫁給自己喜歡的郎君了……」
方如逸眼神一暗,強撐道:「和誰過日子,到最後都是得自己活得舒心自在。我畢生所願就是扳倒何家,拔出與何家勾連的那些人。只要能做成這件事,嫁給誰,我都無悔。」
「姑娘……」余照抽泣不停。
方如逸拉她坐下:「好啦,再哭明日起來就是兩個核桃大的腫眼睛,若被你的魏大哥瞧了去,只怕要笑你。」
余照收住聲,抹了兩回眼角,突然想起什麼,從袖中取出一張灑金邀帖:「姑娘,忙了一日,差點忘了這個。昨日姑娘不在家,顧娘子的人送了邀帖過來,說是家中的杏花開了,後日要辦花宴,請姑娘去呢。」
「又要辦花宴了。」方如逸喃喃道,接過邀帖掃了一眼。「這回的花宴是只有女眷,還是京都的公子們都會來?」
「世家公子們也會來。」
方如逸沉吟不語。
畜力水車造成了,她本就想尋個機會,請顧苑幫自己牽線,和京中高門貴家做上農具的生意。
如今這花宴,雖說是借賞花為由頭辦的相看宴,但前去的貴眷多,無需另外搭橋,就能和她們說上話。
這般良機,她自然不會放過。
可眼下也有個難處,之前置辦的那些還算像樣的頭面,都被她當掉,換錢去造水車了。後日便要去王家赴宴,一時間也湊不出什麼銀子來。
不如……去找沈館主借借?
方如逸心中定了主意,安歇一晚,次日便去了端行武館,托武師請江與辰過來。
她在堂中坐了不到半刻鐘,門外一陣急促的馬蹄,她抬頭一看,正瞧見江與辰匆匆進館。
「如逸,你找我?」
「沈館主,今日過來,實是有事相求。」
江與辰巴不得她對自己天天有事相求,神色頓時殷切起來:「你只管說。」
方如逸認真道:「王家的顧娘子明日要在家中辦花宴,也給我送了一張邀帖。我想著水車已經造出來了,下一步就是要同世家們做農具生意,花宴上貴眷多,是一個結交她們的好機會。」
武師奉上茶來,江與辰接在手中,飲了一口,點頭道:「沒錯,這花宴你得去。」
顧苑要辦花宴的事,他早就聽說了,這會兒魏臨還在王家,幫著操練府上的侍衛,確保貴眷們不在花宴上出事。
方如逸面露難色:「可我如今手裡拿不出一副像樣的頭面,見貴客穿的衣裳也當了個乾淨,實在是……所以,我想同你借一回金銀釵飾。」
「我當是什麼要緊事呢!」江與辰笑得自若。「不就是頭面衣裳麼,你只管在家等著,入夜前,我定親自送去。」
方如逸忙起身拜謝,很快回家去等,黃昏未到,江與辰果然來了,送了整整一車的頭面衣裳,便是曾經跟過何齡的余照,也從未見過如此貴重的南珠和翡翠。
江家雖說是清流一脈,可江與辰的母舅沈家,卻是京都排得上號的商戶。
與江家結親後,沈氏子弟也開始苦讀仕進,不是步入朝局,就是嫁進清流門戶。沈家被文臣薰陶了幾十年,也樂得做那低調內斂、悶聲發財的人家,極少露出富戶模樣,與何家的招搖全然不同。
江與辰送來的那些貴重之物,就是從沈家的庫房裡搬來的。
見方如逸的車馬尋常,江與辰乾脆把自己駕來的車也留下了,離開後又去了武館,指了個身形健壯的武師,命他明日去給方如逸做個車夫兼護衛。
等事情全都落停,他才悠悠哉哉地回到江府,拿了本制義經書,閒閒地翻。
魏臨從門外進來,見他坐在房中,吃驚道:「公子,你今日去哪了?我回來後一直沒瞧見你。」
「如逸找我借頭面衣裳,我去了趟舅舅家的鋪子,幫她置辦了一下。」江與辰道。
魏臨點了點頭,很快卻面露疑惑:「方姑娘為何突然需要這些?」
「明日她要去阿苑家的花宴,沒個像樣的金銀釵環哪能行。」
見自家公子如此淡定,魏臨暗忖難道自己這幾個月來的猜測,竟全是錯的?
「公子,方姑娘要去相看郎君,你……」你不生氣?
江與辰猛地抬頭:「相看郎君?!」
魏臨道了句「是啊」,一副「難道你什麼都不知道」的神情。
江與辰「啪」地扔掉手中書冊:「明日是阿苑今歲辦的第一場花宴,往年這第一場不都是只看花,不看郎君的麼!」
「那就是今年變了唄。」
魏臨好整以暇地掃他一眼,如此著急的公子,還真是少見。
江與辰氣道:「如逸她!她怎麼能去相看什麼郎君!」
他一下跳起來,在房中走來走去:「說好了一起扳倒何家的,如今何家還猖狂著,我都沒顧得上別的,她倒好,居然擅自考慮起自己的婚事來了!她怎這般分不清輕重緩急!」
魏臨只覺得心中好笑:「方姑娘今歲也十八了,和梁王議親的風波也散得差不多,她也是時候為自己的將來打算一番,總不能為了對付何家,什麼都不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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