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瑞提起酒壺,替他滿上一杯:「曾郎中用在朝廷事務上的心,江輔自然都明白。不過,曾郎中也別太辛苦,偶爾也得珍重自身,萬不可病倒啊!」
說著,他壓低嗓音:「曾郎中對夫人有深情,滿京何人不知?只是小可今日一看,府中也實在太清貧了,連服侍的人都沒幾個。
曾郎中為朝廷盡心盡力,回到家中總要好好歇息,多幾個人服侍才好。畢竟做著正五品的官,總不能像小可一樣,連個端茶送水的人都沒有。」
曾得功本就想從酒色財氣中尋個由頭,好去討好徐瑞一番,此刻聽他話里隱隱透出些苗頭,忙小聲道:「徐先生身邊可是缺個貼心人?」
徐瑞目光一閃:「曾郎中怎知?可嘆在下不過是個舉子,家中又清貧,能有個送信小廝就謝天謝地了,哪裡敢求什麼貼心人呢?」
曾得功揮揮手,命堂上添菜的侍女們都下去,這才開口道:「徐先生這話卻是說到了下官心裡。下官當年求娶王家女時,只當她是個溫柔可人的。
誰知進了門,才曉得她甚是彪悍,不像女子,倒似個男子。這些年,下官也是難耐,苦求一個貼心人而不得啊!」
「王娘子竟是如此脾性麼?」徐瑞故作驚訝。「小可還以為,你二人是伉儷情深……」
「徐先生快別說那等沒來由的話。」曾得功唉聲嘆氣。「什麼伉儷情深,都是外頭瞎傳的。今日才知,徐先生實乃下官知己,這般過不了明路的私語,也只能對徐先生你一個人說。」
「沒想到曾郎中這些年忍了許多辛苦,就算家有悍婦,那在外頭尋個貼心人也是使得的,只要做得悄聲些,不讓旁人知道便罷了。
其實小可心中也有這般打算,畢竟眼下還未得功名,正室娘子不好娶,外室卻也不難。只是小可和曾郎中一樣,囊中羞澀,有心也無力了。」
一番話直說到曾得功心裡,他扯住徐瑞,目光中浮現酒色之氣:「徐先生,你若想得個貼心人,下官倒有法子。
下官在南水巷有處私宅,還有幾個頗懂服侍人的小娘子。不如徐先生改日和下官一道過去,挑上一個兩個的,也別帶回家惹眼,就在我那私宅里安置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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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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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瑞一把拉住他,面露喜色:「曾郎中此言可真?」
「下官怎敢騙徐先生?」曾得功拍了兩下徐瑞的手,嘿嘿笑道:「只要徐先生得空,下官立即安排!」
「如此,小可先謝過。」
徐瑞拱手一拜,眉眼間露出滿意的神色,曾得功忙扶住他,衝堂外揮了揮手,布菜添酒的侍女快步入內。
兩人推杯換盞,閒談了許久,直到夜深,曾得功才眉開眼笑地將徐瑞送上家去的馬車。
馬車駛出巷口,徐瑞從袖中摸出一顆醒酒丹,嚼碎咽下,不多時,滿身的酒氣收斂了不少。
他起身掀掉座上的軟墊,露出下方暗格。打開格子,他取出紙筆刷刷幾下,飛快寫成三個小字,重又把紙筆放回暗格。
馬車行了半刻鐘便到了徐家。
他出了車廂,同那趕車的車夫道了句謝,這才進門。
車夫打了個哈欠,飛也似地架車回到方宅,從角門進了前院,自去西邊的耳房安歇。
余照在房中聽見動靜,趕緊出來,果然瞧見馬車正停在廊檐下。
她忙進車廂內打開暗格,把徐瑞寫下的字條攥在手心,三兩步跑進方如逸屋子裡,關緊了房門才欣喜道:「姑娘,徐公子有信來!」
方如逸接了字條在手中,展開一瞧,上面只寫著「南水巷」三個字。
「原來是在南水巷。」
她舒了口氣,掀開香爐蓋,把字條塞進去,看它焚盡才合上。
余照心裡繃著的弦也鬆了松:「姑娘,幸虧是我們家的車夫去送徐公子,否則這消息只怕也來不了這麼快。」
等了一夜,燭火也昏黃了,方如逸拎起剪子,小心地剪著燈花:「家中只有我們兩個,辦起事來多少不大方便,如今手裡有銀子,多請幾個得力的小廝也是要的,只是他們的嘴得緊。」
余照點頭:「奴婢問過魏大哥,他說若想家中的下人不出去亂說,必得買那些能簽死契的,將來做事也放心。」
方如逸聽得嘴角含笑,回頭望她一眼:「你的魏大哥倒是教了你不少事。」
余照臉頰微紅,忙起身奔到她面前,伸手去拿她的剪子:「姑娘又在笑我了!姑娘的傷風才好,剪燈花這般費心的事,交給奴婢來做就好。」
方如逸鬆了手,隨她把方中的幾盞燈都剪得亮了些。
一時間,屋子裡燈火瑩瑩,房中那些隱在暗處的物什,也隨之顯露。
方如逸指著不遠處的五斗櫃:「照兒你瞧,剛才竟沒發現這柜子底下掛了張蛛網。」
余照快步走到牆角,提來把苕帚輕輕一掃,蛛網頓時無影無蹤。
方如逸的眼底浮上一絲笑意:「我們籌謀了這麼久,今日總算把暗處也照得透亮。只是何時掃清蛛網,得好好挑一挑。」
「姑娘想如何做?」
「曾得功要進內閣,自然得顧惜他清流文臣的好名聲。」方如逸緩緩地靠在椅背上,目光篤定。「若是京都中人發現,他這『絕不納妾』的好名聲,不過是個笑話,你說,他的仕途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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