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好这事儿自己没直接动手见血,否则定会叫那老东西揪住不放,反叫官家又遭他的碎念。
触犯律法者,定严惩不贷。
自从包府尹任职以来,开封府衙正门常开,有冤屈者可直接面见府尹陈述冤屈。
包府尹去岁底才来开封任职,明承业虽也是个读书人,可他向来混日子的多,因而还以为今日之事应是推官来负责。
此刻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又听闻去岁刚任职的韩推官生母乃是女婢出身,其初来乍到定不想胡乱得罪人的,若是可以,应适当的表露一番自己与李家的“亲密”关系才是。
李家豪富,若那韩推官有心,定会给些面子。
他想得倒是挺美,就没想到包府尹今儿刚好忙完了手中事务,这午食还未用呢,便听人报案说有贼子猖獗,竟当街掳掠良家女
包府尹当即变了脸色,立点了一班人前去营救。
所以便有了现在这一出
几人到了公堂之上,待见到上坐着的一老者时,其他人还能稳稳站着,倒是那明承业,几乎是瞬间就顺着年纪想到了这定是那新任的包府尹呀
传闻包府尹铁面无私又廉洁公正,便是那皇亲国戚的面子也是不卖的,上任至今更是没有错判过一桩案子,端得火眼金睛
他一个小小的读书郎明承业眨眼间就软了腿,直接跪了下来。
见他一跪,阿夏也随之跪在地上,瑟瑟抖。
包府尹“”
今儿这犯人瞧着倒是省心的,这般模样,跟那往日被判后才肯跪地认罪的犯人简直一模一样呀
这时,班头上前,将方才乔妹儿的一番话道了出来,包府尹旋即看向堂下。
乔妹儿赶紧将自身的遭遇说了出来,但做人的基本底线还是有的,她并未添油加醋,只按照事实说话。
包府尹虽年迈,可其声音依旧浑厚有力,看向那跪地瑟瑟的俩夫妻,问“明生,明李氏,你二人有何话要说”
明承业立马道“晚生冤枉此事乃晚生之妻所为啊”
“是她要绑了乔娘子卖去花楼中的”
“明承业你还是不是人”阿夏被他气得几欲吐血,如今不过是罪名轻重罢了,自己手中并无证据,既然她活不好,拉也要拉个陪葬的
便立刻磕头,大声道“请府尹明鉴,此事虽是我所为,可这也是因我家良人威胁所致。他深恨乔家娘子知晓他孽根已毁的真相,非要逼我对乔娘子出手,若不然,便要害我子存母去”
包府尹皱了眉“你怀有身孕”
明承业心中一咯噔,这主犯和从犯可是不一样的呀
又怕府尹因其有孕的缘故酌情,明承业算着自己的罪名,顶多是判几年牢,便立刻道“男子见色起意本就常见府尹,晚生只想着纳那乔娘子为妾,并未有将其变成贱籍的想法啊”
逼良为贱可致死罪
阿夏恨极了,开始撕咬“分明是你惦记我家三娘子,相国寺下欲要对三娘子无礼,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早有衙役将几人身份道来,这时附在包府尹耳边,低声说了这三娘子又是谁。
包府尹正要开口问,就听明承业怒喝“分明是你居心不良,于床笫间道出那李三娘子的私密事,否则我又怎会变得这般”
俩人狗咬狗一嘴毛,一侧的案桌上,书吏奋笔疾书,几乎忙不过来,只能凭借强大的记忆力写下要点。
“你那是自作自受,若不是你贪图美色和李家银钱,又怎会成为废人”
“明明是你先勾引于我”
俩人开始互相揭老底,等现不对劲之时,不仅堂下站着的几人盯着他们,便是上的包府尹也黑着一张脸,显然是在琢磨自己都这般努力了,为何治下还有这等龌龊之人
这时,包府尹咳嗽一声“传李家一干人等。”
又有衙役此时带来了那逃跑的秃头乞儿与陈家的厮儿,接下来自是不用多说,这俩人本已将案情说得差不多了,再加上李家人到后这么一诉苦,得
铡了吧
当然了,死还是明承业先死,阿夏腹中毕竟有孩儿,只能暂且收押,等她生完孩子后再拖出去砍了便是。
乔妹儿一脸感激的谢过包府尹,出了府衙后,脸上的动容还没褪去,看向身侧的救命恩人“今日多谢许大夫相救之恩”
许秋石有些不好意思,他虽只爱读医书,可那话本子上“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的情节也是听过那么几耳朵的,当下脸色微红,道“都是应当的,你没事便好。”
乔妹儿就道“你救了我,我必是要感谢你的”
这说得可是实话,今日要是没了他,自己即便后来醒了,也不知到底会如何。再有,万一明承业那混账占了自己便宜后再把自己卖了呢
这种人的良心,可不敢替他们多想了。
又道“我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回头许大夫的三餐,我家铺子全包了”
许秋石连忙道“使不得,你做事也辛苦。”
“应当的,”她想了会儿,古人可能会比较迷信,便道“许大夫可知咱们府尹名讳回头我去了相国寺,为许大夫和府尹求两道长生牌,为你二人祈求福寿,若不然我这感激之心也不知如何安放。”
许大夫的长生牌是真感激,府尹的就是拍马屁了嘛
马晓不晓得她不知道,反正做了就是安心。
许秋石“”
许秋石有些丧,原来是长生牌啊
不过想着乔娘子待自己已经亲近了许多,又打起精神来,边走边道“包府尹单名拯,字希仁,乃庐州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