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刘家村的人在隐瞒什么,一个名字而已,又不是怪物的名字,怎么会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周尔曼手腕上被玲纳无意间勒出一条红痕,她索性把这只手让出去给玲纳玩,另开了一个话题:“今天村民们都已经开始挖地,但还他们自家
的院子还没有挖完。下面我准备分两拨人,在田地和河边同时开挖……另外,我请英华讲述了那个故事。”
关于黄皮姥姥的故事。
英华的小本子上记得满满当当,她恨不得把玲纳的事迹在全世界汇报展示,当然不会放过向周尔曼称颂一遍的机会。
“你有什么看法?”玲纳听到认真处,触手自动松开一圈,从别人的手腕上滑落。
周尔曼才有机会伸展一下胳膊,分析道:“木匠的叙述中明显有所隐瞒,而且视角太过单一,应该是经历过那些事情的某人讲给别人听,然后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玲纳倒觉得,是经历过那些事情的某人,一代一代活下来的。
“而且刘秀樱这个名字,”周尔曼沉思,“是不是和刘鹰很像?”
她怀疑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位刘鹰是个女人。如果没有刘鹰这个人的话,是不是可以找一找刘秀樱的踪迹?”
周尔曼一口气说下来,再去观察玲纳的反应时,刚好和玲纳对视。
玲纳的眼睛黑漆漆的,比没点灯的屋子还要黑,几乎要把人吸进去。
已经消退的触手再次爬到周尔曼的手臂上,一颗颗吸盘蠕动,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一片战栗和湿冷。
她听见玲纳问:“你不害怕我了吗。”
之前她的恐惧太过明显,让玲纳印象深刻。
周尔曼手上的毛巾还没有放下,触手就拽着她向危险靠近。
周尔曼忽然就放松起来,她盯着玲纳脸上的一个地方出神,干脆顺着触手的力道,靠近一点,把玲纳鼻尖的汗珠擦干净。
汗点子终于没了,周尔曼才完全舒心畅意。
她坦荡说:“刚刚不怕,刚刚在噩梦里的你,像个小女孩。”
玲纳任由这位眷属帮她整理仪容,这是眷属们份内的事。
但玲纳不太明白,她本来就是个小女孩,怎么能是像呢。
玲纳问:“那现在的我像什么?”
像怪物,但周尔曼没说。
“像神。”最终,她吐出了这个词。
玲纳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她用触手圈住周尔曼的身体,把这个会说话的人来捧起来把玩。
“你很有趣。”玲纳说,“我允许你和我们一起玩。”
周尔曼被举在半空中,四肢僵硬,她努力适应悬空的感觉,幸好屋顶并不高,她距离地面不远。
周尔曼僵着问:“和……谁?”
“盲子,恶子,恨子,苦子,痛子,还有我!”
玲纳尽量从记忆里挑出一个不同的人:“还有英华,也可以一起玩。”
周尔曼知道,那些全都是一个人。
就算还有英华,那也只是神手里的玩具而已。
玲纳开心地问她:“你不想和我一起玩吗?”
周尔曼冷静下来:“想。”
哪怕神真的不怜悯,不善良,但只要平等地对待每一个“玩具”
,那就是一个好神。()
世上还有谁能做到如此公平公正呢,还要额外苛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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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娘从玲纳的枕头底下飘出来,双手抱怀,笑眯眯地凑到玲纳眼前:“看吧,我说了,孩子,你和我没有什么区别。”
玲纳的目光停在姥娘身上几秒,又去观察周尔曼。
她不明白,明明好心邀请周尔曼一起玩,这可是莫大的殊荣,这个人类为什么看起来没有那么激动和开心。
挖地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勤快人已经给自家院子翻过一遍土了,那些习惯躲懒的却还在磨磨唧唧不愿拿起铁锹。
神的旨意可不能耽搁,神要是发怒了,那可是整个刘家村的事。
根本不用半仙儿来组织,大家伙商量过后,就一块儿去给别人家翻土。多少个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有说有笑,闲话家常。
刘加火刚刚趁着空闲去河边放水,回来之后,听见三叔家的客房里一片笑声。
他扭着腰,细长的眼尾一挑,掀开帘子,抬高声音问:“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他的声音突然变尖,好几个人不适应,纷纷扭头看了眼是谁。
大家见到这张熟悉面孔之后,暗骂了句拿腔拿调,才散开道:“不聊了,大家还忙着干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