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在文思堂求學,總有那麼幾個令夫子頭疼的學生,打架鬥毆,逃學外出,無惡不作。
這其中以顧修遠為最,顧修遠自打祖父去世後,因無人管束,漸漸墮落,和北國公嫡孫何明進混在一起,兩人常常一塊打架鬥毆,還常常流連於煙花之地。
後來何明進死得不明不白,顧修遠也悄悄離開了文思堂,再見到這個名字,他已經搖身一變為人人艷羨的都指揮使。
難怪,即使在戰場歷練一番,變了模樣,身上那股散漫的習氣還是掩蓋不住。
今日皇上一句賜婚,她就要和這個人綁在一起。
顧修遠好整以暇,先她一步出席,她瞧著顧修遠的神色淡然,並不像剛剛才知道的樣子。
或許皇上也已經提前找了他,把長公主之女許配給他,表達對他的器重之意。
她同顧修遠並肩站定,兩人一塊叩謝恩。
方才在宴會上,顧修遠看自己的眼神就跟看他身邊的歌姬似的,毫不掩飾地上下打量,這會與她站在一起,連個正眼都不給。
薛竹隱自然也不想看他,行過謝禮便退下。
皇上滿意地瞧著眼前的一對璧人,又賜了好些珍物,方離席散場。
宴會上聽到皇上給薛竹隱賜婚的消息,有人比她更急。
當著眾人的面,長公主不好發作,宴會一結束,長公主就急忙進宮,淚眼婆娑撲到皇上身前:「皇上不和我與南蕭商量,就要把竹隱作主把嫁人,這是不顧我們姐弟情分了嗎?」
准又是聽了薛南蕭的耳旁風來跟他哭訴的,皇上把自己的袖子從長公主手中搶出,防止一會又被她用來抹淚,又抬手將殿中沒眼看的內侍退了下去。
他努力笑道:「竹隱都快成老姑娘了,難不成姐姐還能把她一輩子留在身邊?朕那麼喜歡南陵,還不是讓她出宮建府招駙馬去了?」
長公主將頭撇向一邊,說道:「可南蕭說,竹隱嫁了人,薛家在朝中便無人了。」
「怎麼會無人呢?我只是讓竹隱嫁人,稍稍閒退,並沒有將她的官職革除。」皇上把長公主拉到椅子上,語重心長地和她分析。
「竹隱性子直,和很多臣子都合不來,她再這麼耿直下去,對她自己和薛家沒有好處。」
聽到對薛家沒有好處,長公主微微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顧修遠襲封了家中的爵位,年少才高又前途無量,竹隱嫁給他,豈不是比她自己奮鬥強?到時候他們生的孩子抱過來姓薛,豈不是更好?」
「再說了,我賜婚的命令已經當眾頒布了,要是我又反悔,朝令夕改,叫群臣怎麼看我?」
長公主終於亮明來意:「南蕭的意思,是讓竹隱繼續在朝中為官,這你之前也答應過我的。」
皇帝猶豫半晌,來回踱步,最後才說:「我答應了你的事,自然不會反悔,竹隱的官位我還為她留著,她也可以不去。」
長公主露出舒心的笑容:「如此那我便可以回家了。」
她一出門,皇帝立馬癱在了榻上,不住地撫著自己的喉嚨,內侍熟練地遞給皇上一大杯潤喉茶。
要說他這個皇帝做得可真是窩囊,因為他只是宗室的子弟,登基之後事事都聽太后的,連這個姐姐都可以壓他一頭。
把太后送走以後,他起了想變法的心思,原只是想試試水,沒想到各路宗室老臣一起反對,這就算了,主張變法的臣子還要罵他不爭氣,真是里外難做人。
就連想為供奉生父建一座宮殿,還有臣子說他窮奢極欲不務國事。
當皇帝好難,皇帝重癱回榻上,摸著胸口咳了幾聲,近來他體虛脈弱,也不知道還能在這位子上待幾年。
東宮花園的涼亭內,兩道身影正打得難捨難分。
顧修遠穿了一身玄色窄袖武服,將一套鶴影掌使得宛轉生風,明明挨到身上的力度不大,林穆言卻被他打得節節敗退。
「竹隱,你來了!」林穆言側頭躲開顧修遠劈過來的手掌,故作驚訝道。
顧修遠立時收了手掌,隨著林穆言的視線側頭望去,來涼亭的小路上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
下一瞬,林穆言貼上身來,手掌迅捷地捏住他的下巴,抬起細看,還上手摩挲了兩下,嘴角微微勾起。
他下巴上有個小小的疤,遭林穆言一摸有些癢。
顧修遠輕輕握住他的手腕,目光流轉道:「嘖,太子這是不愛美人,倒對我這個武夫產生興了?」
第7章共乘
林穆言聞言背後生出一陣惡寒,鬆開他的下巴:「誰對你感興了?竹隱說在林泉宮救她的人下巴上有個疤,讓我幫忙搜尋一番罷了。」
顧修遠手腕微頓,鬆開林穆言,撇開眼淡然道:「順手而已,你不必告訴她是我。」
「想不到修遠表面上快意風流,在心上人面前竟然不敢現身。」林穆言眼中透出幾分笑意,又轉篤定,「我要是喜歡一個人,非得到她不可。」
顧修遠回過神來,拍拍他肩膀:「放心,你既將皇上要給竹隱賜婚的消息告知與我,我答應你做的事會辦到的。」
薛竹隱今日下鑰下得早些,在回家的路上改道去了和樂樓,故御史中丞蘇朗之女蘇泠煙就在此地為官妓。
大齊律法,官妓之用只得歌舞佐酒,不得侍寢,但架不住官僚以強權逼迫,官妓侍寢已成為一種默許的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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