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大咧咧的走上前去
“启禀太后,臣对长公主一见倾心,今日斗胆向太后求娶长公主”
太后欣慰的笑了,真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不过她还是转头象征性询问了云月笙“月儿怎么想?”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孙儿单凭皇祖母做主”云月笙淡然应道,没有任何异议,露出那副迷惑人的乖巧
“哈哈,好啊,既如此,西临王想必也甚为欣慰”
太后是真的满意,顾皖卿尚了公主,在继承王位之前就必须留在京都,西临王也会有所考量
“西临世子同长公主,珠联璧合,佳偶天成,择日哀家就拟纸,为你二人赐婚”
“贺喜太后,恭喜长公主,恭喜顾世子”
“贺喜太后,恭喜长公主,恭喜顾世子”。。。。。。。众人应贺
朝臣一茬一茬的过来贺喜顾皖卿,给他敬酒,他都来者不拒,忙着应和,脸上布满了笑意,想来是真高兴
云月看着众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一片欢声笑语,暗地里却各怀鬼胎,她没来由的厌烦,今日的任务也完成了,实在没有兴趣再待下去,便借着醉酒的由子离席去了
刚走出殿门,一片雪花摇摇晃晃落在了她的鼻尖,入眼的红墙绿瓦都附上了一层薄雪,大雪漫天的飘下,忽然就让人心底抑郁起来
她有多久没进宫了?也罢,来都来了,就四处转转吧
深夜的御花园里人影寂寥,云月笙漫步在大雪里,远远看去,冰雪将大地连成一片
一串轻浅的脚印在洁白里显得格外孤寂,脚印的尽头,单薄身影驻立在那,繁复的宫装似乎要压垮瘦削的肩头,破碎又悲凉
她拖着长长的影子缓缓来到偏远的铜雀台,素手拂过四方台的积雪,瞳孔开始慢慢失焦,像是回忆起什么
眸中怅然无神,不知不觉间噙入了泪水,眼中的视线开始渐渐变的模糊,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一道身影
那人挂着温润的笑,迎着凌冽风雪,一步步朝她走来,从雪中走来,又好像不是从雪中来,而是只天上来,远远的走来,如误入人间的神明,来这凡世走一朝
一身素衣长身立在那,眸子里的悲悯快溢出来,微微朝云月笙招手
云月笙猛的向前两步,想抓住点什么,指间却只有冰凉和空荡,才现那身影没有实质,忽的就散尽,再无踪迹。。。。
她眼泪再止不住的打湿脸颊,望着自己什么都没有的双手,出轻柔软绵带着哭腔的呼唤“琅哥哥~”
她的眸子化为血红,浑身暗红色乍泄而出,颓废绝望的情绪从胸腔透出裹满全身
为什么呀?云曦琅,你为什么离我而去?
你明明比谁都通透,臭腐烂的国家,丑陋贪心的世人,你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还是做了可笑的救世主,丢了自己的性命,也要去救这个明知已无可救药的天下
云月笙彻底陷入了魔怔,妖气笼罩全身,她慢慢支不起身子,佝偻蹲在雪地,任雪覆盖自己的身体
她整个人似乎筑起了一道屏障,陷入了自己的魔怔里,连什么时候云一出现在她身后为她撑起一把纸伞都没有觉
云一站在她背后,满眼都是疼惜,想为她拍去肩头的冰冷,手指却停在了半空,不敢上前,只默默陪着她,看着她
最后她昏倒在了雪地里,回府就高烧不退,终日昏迷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回到了小时候,她从记事开始,就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玩,一个人面对黑夜寂寥
她的父亲恨她,因为母亲的背叛,她的母亲也厌她,看见她就会想起父亲的羞辱,王府里的人都不敢靠近她,因为她特殊的体质
她本以为日子会这么无聊的过完,直到九岁生辰那天
他父亲疯一样把她按进冰冷的水池寄,她在窒息间满是绝望,父亲一遍又一遍的折磨,在她快断气时又把她捞起来,缓口气接着按进水中,反反复复,用她的痛苦,缓解自己的怒气,任她怎么挣扎求饶都不肯停手,只是恶狠狠的重复咒骂她‘小畜生,小畜生。。。’
她害怕极了,她以为自己快死了,不过还好,还好她是皇族同霍家唯一的血脉,还好她长了一张好看的容颜,她的皇祖母对她尚有一丝眷顾
偶尔会教导她的学业,关切她的生活,即使皇祖母会在她没有出色完成任务时露出不悦神情,并严厉责罚她,但她还是高兴,她愿意做皇祖母最锋利的刀,只要能得到皇祖母的关切,哪怕那一丝温暖需要巨大的代价
直到她及笄过后,她亲手杀了自己的乳母,因为皇祖母说,成大事者不可有软肋,所以她杀了自己最亲近之人,果然,她久违的得到了皇祖母的夸奖,也得到了更多的权利
她也曾给自己的父亲下毒,看着本就暴躁的父亲越来越疯,她却没有一丝快感,她其实什么都不太想要
只有那人的出现,他无视自己的恶毒,顽劣,他试图抚平自己所有的伤痛,他看向自己的时候总是干净澄澈,没有欲望,没有仇恨,没有利用,什么都没有,她到如今还记得他曾问她
“你快乐吗?”
“你快乐吗?”
“笙笙,你快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