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候在一旁的滕居安脸色复杂。
窗外是宫人忙碌却也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御书房里静默了一刻,香炉上飘着袅袅的烟雾,龙涎香的味道溢满一室。
檀妧淡淡笑着站到桌案前,“上次与圣上的赌约,承安已经有了答案。”
“哦?”李顷瞧着倒是十分高兴,这会儿又惊又喜,连怀里的月团也不管了,连忙问道,“姐姐看上了哪家的儿郎?”
她沉声:“盛清砚。”
“谁?”
“您亲封的二等将军,盛清砚。”
月团从他怀里跳下来,小皇帝却像是没察觉到一样,怔怔地望着檀妧:“姐姐,你就算是不想嫁给文菘蓝,也不必这般……你与盛将军乃是义兄妹,这如何能成婚?”
“圣上也说了,只是义兄妹,那他便不是我檀家血脉,说难听些也不过是我父王的徒弟。既如此,我为何不能嫁?”
小皇帝顿时哑口无言,还是一旁的滕居安实在看不下去开了口:“郡主这是在说笑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摄政王既是为盛将军之父,那与郡主便是不合规矩的,这……”
他话未说完便见檀妧凌厉的目光扫过来。
她虽面带笑意,话里的刺确实真真切切:“这是本郡主与圣上的赌约,中贵人现在下注怕是晚了些吧。”
“……是奴才多嘴了。”
“姐姐,居安说得正是。”李顷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自己的贴身内侍,“你与盛将军不可成婚,就算朕可以不在意那些为你们!赐婚,这百姓们也免不得要对你们说三道四。再加上盛清砚是朕除了摄政王最宠信的武将,日后势必要征战沙场多于在家陪你,朕不想姐姐独守空房。”
“……”
见她沉默着没说话,李顷话说得更有底气,纤瘦的小身板都挺直了,“这么看来,还是文菘蓝更适合姐姐。朕这就为你们赐婚!”
他说着连忙朝一旁的滕居安使眼色,让他去拟旨。
眼看着小皇帝一副得逞的模样,檀妧不由沉下脸色。
“圣上即便知道我不喜欢文菘蓝,也仍是要为我跟他赐婚是么?”
“姐姐,这话可不能这样说!”李顷连忙起身走过来,刚好月团窝在檀妧前边,他有些不耐烦地踢了猫肚子两下,这才在她面前站定。
“阿妧姐姐,朕也是为你考虑。”
檀妧漠然望着眼前的少年,冷笑一声:“父王曾说过,我的婚事他要亲自来定。我大黎的婚俗向来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知圣上可曾问过他老人家了?”
这话问得小皇帝一怔,紧皱着小脸道:“朕是皇帝,朕要为姐姐赐婚都不行吗?”
“先帝留有遗言,封我父亲为摄政王,辅佐陛下。在陛下及冠前,您的一言一行都应由摄政王监督,陛下的所有召旨都应由摄政王过目,所有决策都应与摄政王商议。”檀妧一字一顿地说着,目光冷冷对上小皇帝越颤抖的瞳仁,“敢问陛下,这是要违背先帝遗愿?”
“檀妧!你、你、你放肆!”
李顷气得直跺脚,他恨恨咬着牙,小脸都憋红了却也只能嘴上说着她放肆,拿她没丝毫办法。
到底是年纪尚小,不过被呛几句便沉不住气。
这会儿李顷气得牙直打颤,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尊贵,朝着眼前的人便喊道:“你少拿父皇来压我,朕是天子,朕说的话就是命令!小小一个赐婚朕如何还说不定了?滕居安!圣旨拿来,朕要亲自写!”
尚且稚嫩的体落在明黄色的圣旨上,“朕就是要让你嫁给文菘蓝,你想嫁也得嫁,不想嫁也得嫁!”
一旁的滕居安想说些什么,凑过去压低了声音:“陛下,不如……”
谁知却被李顷一把推开,“不如什么不如!朕今日就要证明给他们看,到底谁才是大黎的皇帝!”
在一旁看戏的檀妧不自觉地勾起唇角:“陛下可想好了?”
“朕自然想好了!”他说着已将赐婚圣旨写完,拿起印玺便要盖在上面。
滕居安当即用手挡在了印玺之下,疯狂给小皇帝使着眼色,“陛下三思,郡主若是不想嫁,陛下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朕不可以!”他说着已不由分说地抽出那人的手,将印玺盖在了圣旨上。
朱红色的印记落在明黄色上,实在过分醒目。
“承安郡主檀妧接旨!”
檀妧掩下笑容,垂眼顺从地跪下,“承安接旨。”
第21章
“什么……陛下真的赐婚了?”月薇望着檀妧手里捧着的圣旨,脚下一软。
月荷连忙将人给扶住,一脸担忧地跟着看过去,“姑娘,当真要嫁给文二公子了么?”
檀妧却没半分忧虑,只兀自饮了口茶,又将那圣旨打开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道,“圣上既已下旨,哪敢不从。”
月薇慌忙挣扎着站起来,死死抓着月荷的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怎么办”。
“姑娘应是已有对策了?”月荷忽然想到了什么,“姑娘去前说有合适的人选,如今又顺从地接了圣旨,想来是已有对策。”
檀妧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圣旨搁在一旁,转而笑吟吟地望着她们姐妹二人,“是,这圣旨是我故意让陛下写的。”
“啊?这又是为何啊?”月薇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这会儿只皱着小脸望着主子,恨不得去当檀妧肚子里的蛔虫,起码不用每日都疑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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