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她也总算是见识到了。
“你我之间这样的假客气便不必了。”檀妧目光略过一旁的姚芊芊,对上齐彧那热切的目光,“齐公子,我今日前来是想问你,之前的承诺是否还作数。”
“作数!我对你……郡主的所有承诺都作数,天地可鉴!”
他这话说得倒是用了十分的气力,声音亦是格外洪亮,瞧着竟比檀妧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檀妧挑眉,娓娓道来:“好,你曾说过若你的命能够抵我的命,便让我拿了去。如今我与阿砚的大婚在即,你我三人之间的恩怨也该在今日做个了结。”
“我犯不着要你的命,可我毕竟是个心眼小的人,睚眦必报,又任性跋扈。我只要你对着齐家列祖列宗歃血起誓,此生不再参与朝政,不再踏入王府半步,你可敢?”
齐彧似乎并没听到要他歃血起誓的话,只颤巍巍地重复着:“你说……你要与盛清砚成婚了?”
“不然?”檀妧轻勾唇角,“祝福的话便不必了,反正那些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我只会觉得晦气。”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文江蓠终是忍不住:“行了,敢就敢,不敢就是不敢,盛将军还等着阿妧回去呢!”
秋风萧瑟,夜里吹得更是嚣张,哗啦啦的落叶声衬得大厅内莫名多了几分荒凉。
齐彧沉默半晌,终是心灰意冷:“……好。”
趁着那人起誓,檀妧将手里的一瓶药塞给了姚芊芊。
姚芊芊茫然抬眼,便见她微微颔,顺势又给后面的文雪递了个眼色。
待到齐彧捧着被刀子割伤的手掌转回身,姚芊芊忙带人去拿包扎的东西,厅里便只剩了文江蓠与檀妧他们三人。
齐彧望着她的目光总是愧疚又带着炽热,檀妧忍不住拧眉,可目光又扫到正准备取药引的文江蓠,又不得不将他的心思吸引过来。
“今日你既然愿意歃血起誓,我们前世的种种便抵消了。只要你信守承诺,我起码会保你亲人此生平安无虞。”
他眼眶泛着浅淡的红色,像是下一刻便会簌簌落下泪来,“阿妧……你当真对你义兄……”
“有些话不必我再多说了吧。我也曾倾心于你,将自己全然交托在你身上,可你又做了些什么?”檀妧冷笑一声,“你想抵消前世的罪孽?别妄想了,且不说你只有这么一条苟延残喘的小命,即便是有十条八条,也不够我泄恨。我王府上千条人命都葬送在你手里,这账怎么算?我的孩子,我的侄儿,你甚至连孩子都不曾放过……呵。”
“我向来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但同你一比,我反而觉得自己功德无量了!”
他苦涩地张了张嘴:“阿妧……”
却被檀妧毫不留情地打断:“大婚的邀帖便不送来齐府了,我们不想被外人打扰。”
她说着看了一眼已将一切处理妥当的文江蓠,微微颔:“天色已晚,江蓠,我们该回了。”
“好。”
身后是姚芊芊担忧地唤着齐彧的声音,众人七手八脚地帮他包扎着,唯有文雪来送她们二人。
待离前厅远了,檀妧才轻声问了一句:“动情了?”
文江蓠没明白她的意思,便听到文雪压低了声音回答:“从季阳山回来,似乎缓和了不少。”
没想到她为人安排的假象竟然还让两人感情升温了。
檀妧不由冷笑一声,她眉眼被斗篷的阴影遮挡着,这会儿只瞧见勾起的唇角,那抹笑意带着些许嘲讽。
“既如此,那药她用或是不用便由她自己吧。只是她若不想脱身,你便也要留下来替我看着了。”
“能为主上尽职是属下之幸,定不负嘱托。”
脚下的步子不由加快,这座府邸檀妧是多待一刻都觉得浑身别扭。
仿佛夜里的风也沾了血腥味儿,引得她腹部隐隐作痛,周身都泛起一阵恶寒。
文江蓠察觉到她从齐府出来便脚步虚浮,这会儿忙伸手去勾她冰凉的手指,“阿妧,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只是想起来一些不好的事,无妨。”檀妧摇头,却忽然想起方才的一些场景来,转而问道,“齐彧的身子瞧起来竟是比之前要好了很多,听说三日前还很虚弱,今日一瞧竟是好了大半,你可看出了什么端倪?”
文江蓠沉吟片刻,似是有些犹豫。
“有些话虽然不是你想听的,但身为医者我还是要实话实说。”
檀妧心下微沉:“你说。”
“齐彧有大好之相,他身上的那些顽固病灶,似乎是因着养药引而快痊愈了。”
“什么?”
第39章
北风卷着地上干枯的落叶在夜里窸窸窣窣,方才回到云苑的两人都沉默着没说话。
从未日听说过有人试毒养药引,却反而让自己痊愈的事。
檀妧难以置信地询问了江蓠一遍又一遍,终是皱着眉在案前坐下,提想要写什么,可等墨汁砸在上面浸透了纸张也没能写出一个字来。
“此事虽然少见,但在古籍中也曾有提及,大抵是因为你们三人的体质与我们不同,故而在用药之后也会有不同的效果。”
文江蓠这番话本是要给她宽慰,谁知听了这话,檀妧却又紧张起来。
“既是如此,那阿砚用了解药后是否能全然解毒……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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