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展目光望向紧闭的房门,似乎能瞧见里面那人苍白着脸色泡在药浴桶中的模样。
悲哀感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他只恨什么都做不了。
“若这世上还有谁能救您,怕也只有郡主殿下了……”
接连在两处吃了“闭门羹”,月薇本以为她回去之后少说也要作一番,谁知檀妧只静静地如往常一样换掉衣裳濯净了手,往坐榻上一倚,连话都没说。
她纳闷地去看月荷,偷偷问自己要不要去准备些果子蜜饯。
月荷点点头,说也并无不可,她俩便兀自下去准备茶水跟点心。
屋里只留了檀妧一人。
她这会儿倒也是想自己静一静的,便半合了眼,在心中慢慢盘算起来。
算着日子,姚芊芊也该从季阳山回来了,只是齐府那边尚没有动静,她派去盯着的人也没来回话。
今儿是中秋,每逢今日宫里都会送来好一堆赏赐,今年都这个时候了还没来人,想必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
而这样的日子文府却大门紧闭,敲也不应,同样奇怪。
再加上盛清砚也对她避而不见……
事赶事都堆在了一起,可若将这些事情都串起来,却又能咂摸出的意味。
檀妧睁开眼,只见月荷跟月薇已将茶水跟果子都摆到了矮桌上。
她俩本是轻手轻脚的,并没吵着人,只是檀妧刚好睁眼,脸色又不太好,瞧着像是被打扰了的。
月荷小声询问:“姑娘可是乏了,要歇息?”
“没有。”檀妧直起身子,下意识地去拿碟里的栗子糕,却忽地想起前些日子文江蓠来这儿时的情景。
那会儿月薇也是端来一碟子栗子糕,是江蓠平时最爱吃的,只因着担忧她的毒没了胃口,一块没动。
“怪我疏忽了,我一进屋便应察觉有问题的。往日父亲总让我多看几本香谱,我都借着小聪明糊弄过去了,现下想来,那会儿我若是能精通……”
“江蓠,此事与你无关。是那些人太过狡诈。”她那时声音尚且虚弱,说这话的时候却十分郑重笃定。
文江蓠心中仍是过意不去,便说起檀妧与自个儿二哥的这场婚事来。
“我倒没成想文菘蓝是个情种,他竟想在大婚前日偷偷带着燕燕私奔!我爹本将他绑起来了,他却说什么都不肯穿喜服。我都想把他打晕了送上马,赶巧盛将军就风尘仆仆地来了……我本还担忧着街上认识我二哥跟将军的都不少,换了人太容易被认出来,若是传到圣上耳中,文家怕是也免不了受些罪责。但他说你有危险,也只有他才能保护你……”
檀妧捏了捏眉心。
是了,能这般悄无声息挑起文家内部事端的,怕是也只有那一人了。
她脸色越难看,手里的栗子糕也放下了,“撤了吧。”
“现下邬房的那位在哪儿?”
月荷:“方才回来时,瞧着是在前厅忙活今晚家宴的事。”
檀妧嗯了一声,正准备说些什么,便听得院里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就听到孙夫人身边的侍女在廊下扬声禀报:“郡主,宫里来人了,请郡主过去一趟。”
第28章
简陋破败的木屋里风声比外面更甚,香炉里的香早已燃尽,余下仅有夹杂着极淡的奇异香味的灰尘,被风吹得聚集成一团,在地面上打转儿。
屋里唯一说得过去的那把椅子上坐了个人,他被蒙着眼,周身用粗麻绳捆得结结实实,跟前些日子檀妧被绑在这里时的模样一般无二。
双手被紧紧束缚在椅子背后,可他纤瘦的身体没有半分挣扎,反倒是带着一股子从容。
风声逐渐凛冽,门口传来“吱呀”一声。
坐着的那人微微偏头,眉尾不经意间挑了一下,紧抿着的嘴唇似乎绷得更紧了,方才的从容仿佛成为了一种掩饰。
破落的门槛外迈进来一双绣有金线云纹的靴子,鞋面上一尘不染,哪怕是在这种光线昏暗的地方,那上面的绣纹也仿佛隐隐泛着光亮。
他脚步十分轻巧,却并非是功底深厚的刻意放轻,而是一种习惯性动作,轻巧而敏捷。
“师父……”椅子上的人轻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
来人半晌不言,直到走至他跟前方才冷笑一声,戏谑道:“原来还知道我是你师父。”
那人不由打了个冷颤,却还是逼着自己表现得如同往常一般冷静淡定。
“师父对复虞的恩情,复虞永生永世都不敢忘,只盼着能够用这条命来报答师父。”
绣着金丝云纹的靴子在他的小腿上轻轻踢了一下,那人猫腰拿起一直放在他腿上的软鞭,轻轻绕上自己的手背。
软皮子在手上交缠的声音听得人腿软,外面的风声不知何时停了,此刻面前那人恨恨咬着牙,一点细微的声音都会被这空旷寂静的房间无限放大。
“啪!”
“我想要你的命不过是动一个手指头的事,你若还想师父疼你,就好好反省一下,这顿鞭子挨得到底是为何!”
那人的嗓音带着雌雄莫辩的尖锐,低声说话时并不明显,唯有在情绪激动时才会不经意间流露出那让自己为之自卑的弱点。
复虞咬着牙不吭声,哪怕鞭子抽在身上,打得他皮开肉绽,额头都冒了冷汗,他也没吭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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