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汉抱着死鹅,佝偻着身子,抖抖瑟瑟上前,眨巴着眼睛,颤声道:“这位小哥儿,我们素不相识的,你却是为何要替我使唤银子?”
“爹!”
李寒看着已经十分苍老的父亲,心中就一酸,和蔼微笑道:“我是小寒子啊。这个银子您老放心,我来出!”
“你是……小寒子!哎呀!你走时不足十岁,一转眼五六年了,这么多年未见,我都认不出你了!你咋变得……变得这么俊了?爹爹我都不敢认了!”
李老汉一把扯着李寒的衣袖,紧紧攥着,生怕一放手就没了。
左看右看,上下打量,见李寒虽然变了不少,但眉眼间还有昔日的影子,果真是他的儿子,绝对错不了!
禁不住老泪纵横,哽咽起来!
“哎呀!这可真是一匹好马!”
赵富贵围着一匹马转了几圈,抬手拍拍马儿的臀部,出一声赞叹。
“咴咴!”
这匹马儿,不高兴的嘶鸣几声。
听见李寒的话,他扭头瞅瞅李寒身上的蓝袍,撇撇嘴道:“李家小子,别以为你是练武的,我就怕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咱们就是去衙门打官司,我也占理!”
“不就区区二十两银子吗,给你!拿了银子快滚蛋,我们家不欢迎你!”
李寒面沉似水的从包袱里翻出两锭银子,丢了过去。
赵富贵赶紧上前把银子捡了起来,看看成色不错,份量也够,顿时喜笑颜开。
忽然他眼珠一转,盯着刚才他拍的那匹马,挠着头咧着嘴,又有了一番说辞:“哎呀,哎呀,我说李家小哥,这么点银子,可是有点不太够啊!”
李寒转身皱眉道:“嗯?你这是什么意思!”
“昨天是二十两,到今天,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自然就是4o两了。驴打滚的利息,它就是滚的这么快!这可不是我不讲理,你可以去东西两庄打听打听,我老赵虽然爱财,可也是最按规矩办事的!”
赵富贵伸出胖手拍拍旁边那匹马,憨笑道:“不如你把这匹马也给我,咱们才算真正两清了!”
李老汉指着赵富贵那张无耻的脸,气愤难耐道:“小寒子,他欺负人!你这匹马,可是上好的良马,最少也值三十两银子!万万不能给他!”
李寒都被赵富贵这黑心的杀才,给气乐了。
心中涌起来重重杀机!
本想放你一马,你还敢得寸进尺,真是老寿星上吊,找死!
但他气定神闲挥挥手,道:“没问题,这匹马,从现在开始就是你的了。可以把欠条拿出来吧?”
“好嘞!哈哈哈哈,还是你这年轻人豪爽!不像你爹老李头,老是唧唧歪歪的,忒烦人!”
赵富贵兴奋的胖脸红扑扑的,赶紧递过去欠条。
李寒瞅了一眼欠条,点点头。
赵富贵慌慌张张解开缰绳,牵着马急急出了小院,像是怕李寒反悔,匆忙翻身上马,用力打马跑了。
李寒把欠条揉成团,交于手心。
用力一搓,这张黄色麻纸条变成飞灰。
“爹,你为何去借这人的银子?”他轻声问道。
“唉,咱们县啊,闹饥荒了,乡亲们死的死,逃的逃,却没几户人了!你娘病了,你拖人捎来的银子早就买粮食用完了,不去借钱找郎中抓药,你娘他早就病死了!不然你爹我就是再傻,也不会去借赵富贵这混蛋的银子!”李长兴悲叹道。
李寒才得知,他的娘亲病得不轻,还在屋里躺着呢。
就是为了给他治病,才欠了那赵富贵的高利贷!
李母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看李寒走进来了,也只能翻翻眼皮。
李寒在伏虎帮这些年,倒也学过一些简单的医术,急忙把母亲扶起来,把了脉。
觉得她也没有大病,就是营养不良。
李母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说饿了,李老汉就吩咐闺女盛些菜粥。
李寒的妹妹叫李冰。
她是个身材瘦弱的小丫头,身上穿着补丁摞着补丁的破衣裳,但面容清秀,眼睛也很有神。
李冰捧来一个破了几个豁口的粗瓦碗,里面全是黑糊糊的野菜,混杂着树皮,只能看到几粒白米!
“这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李寒眉头皱了起来,一把夺过来倒在门外。
其实这种野菜粥,他小时候没少吃。
但是现在他也算财了,绝不会再让家人受这种苦!
他的包袱里,堆满缴获的战利品,可是有不少食物的。
他把这些东西一件件从包袱里拿出来,把小桌子都堆满了,全家人生平都没见到过这么多精致食物,惊得说不出话来。
最后更加震惊的画面出现,李寒又拿出大堆的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摆满了床榻,有崭新的银锭,也有陈旧的银角子,但多数都是碎银,屋里几人看的眼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