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间沉默半晌,一个人影慢慢走了出来。
裴荀一身宝蓝色蟒袍,玉冠束,身形颀长,乍一看也是人模狗样的。
他表情阴鸷得像毒蛇,身形隐在黑暗中,咬着牙说:
“皇叔趁人之危,身为长辈却觊觎皇侄的人,真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裴聿讽笑声说:“你若是还没睡醒,就去清醒一下。本王与顾凉的婚约,是你父皇亲手颁下的。她日后是你的皇婶。”
“皇叔何必自欺欺人,你我都知道,姣姣同意与皇叔的婚约是为了什么!”
裴荀身侧垂着的手紧攥成拳,眸下一片漆黑,面上笑容却带着挑衅说道。
“皇叔趁火打劫,能拥有一时,可拥有不了一世。”
一道掌风袭来,裴荀哐当一声砸出了几米远,狠狠撞在林间休息的石桌上。
胸口钝痛,一股咸腥从喉咙涌上。
他哇的吐出一口血,攒金丝的蟒纹黑靴立在他面前,背着月光的人面色看不清,但周身萦绕着一股狠厉的煞气。
裴荀断断续续地笑了。
“皇叔为何这么生气?是怕我所言成真?”
裴聿居高临下看着他,忽然扯了下嘴角。
慢条斯理道:“听说她当众泼了你一盆下人的洗脚水?”
裴荀脸上的得意全无,牙尖打颤脸色青白,很明显是回忆到了什么不好的味道。
裴聿冷冷道:“你与她已经不会再有未来,她顾姣姣一定是本王的,凭你也配与本王争?”
裴荀身后的石凳忽然炸开,淋了他满身的石块狼狈至极,同时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脑门。
他迅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逃远了。
直到身后再也看不清竹林,裴荀才停下脚步。
他愤怒的大吼,一拳砸在歇脚亭的红柱上,心里憋屈和不甘交缠,他整个人好像随时要炸开一般。
裴荀本来没有想去挑衅裴聿,实际上在看见刚才那一幕之前,他一直是怨着顾凉的。
任谁被当众泼了洗脚水,都不会有好心情。
裴荀还追究不得,甚至还因为这件事被蒋贵妃训斥,被裴聿的人在朝中找事。
裴荀本想着在宫宴上找到顾凉,好好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没想到竟会看见,她跟裴聿在竹林亲密的一幕。
裴荀险些崩溃,一股被背叛的怒火,直接席卷而上烧光了他的所有理智。
顾凉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
裴荀头抵在冰凉的石柱上,愤怒的喘促粗重,在安静的林间清晰可闻。
这时,身后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懒得理会,可这人直奔他而来,紧紧环住了他的腰身。
“王爷~”
顾玉珠声音甜腻,她知道裴荀以前最爱听她这样说话。
可这会儿她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狠狠甩开,后腰直直撞上了亭内的圆桌。
“滚!”
顾玉珠疼的龇牙咧嘴,一听这话,脸色当即变了。
“王爷~是玉珠啊!你怎么了……”
裴荀再没有以往在她面前的温柔放纵,沉着脸像暴怒中的雄狮,喉中挤出冰冷的字眼:
“我、让、你、滚。”
裴荀指尖抖,恨不得掐住顾玉珠的脖子,让她滚得越远越好!
就是这个贱人,当初勾引了他,否则他现在跟顾凉还是好好的!哪里有裴聿插足的份!
眼看着顾玉珠缠上来,裴荀掐住她的脸,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还记得在姣姣面前说过,以后再也不会跟本王有纠缠了吗?姣姣是你亲妹妹,你明知本王跟她情投意合,还来勾引她的男人,顾玉珠,你是本王见过最恶心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