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身形未动,袖箭不动声色地瞄准玉阶之上的人。
她幽幽启唇道:“煊皇这是何意?我带着满满诚意来,本想求一个两相得宜,难道这就是煊国的待客之道吗?”
煊皇冷哼一声说道:“朕还从未见过干涉别人家事的客人,想要主人拿出待客之道,客人先要懂得分寸尺度,苍澜王在澧都这些行径,就是在拿朕当三岁小儿戏耍!”
慕祈此时自身难保,更别提帮凤倾说话,怕是会火上浇油,越帮越忙。
凤倾也并未打算向她求救,只冷冷地看着煊皇,说道:“不论前尘功过是非,天命之说在煊国已经人尽皆知,覆水难收,陛下可以试试,将我当作罪魁祸杀了然后昭示天下,看百姓是会相信你的说辞,还是更愿意相信天道。”
煊皇脸上露出一丝犹豫。
凤倾继续说道:“我若身死,北地三十万铁骑顷刻便会挥师南下,不知道煊皇可有把握守住澧都?与其两败俱伤,不如好好考虑下我的条件,坐下来谈谈。”
煊皇知道凤倾所言是对的,奈何心中憋了一口气,必须找人泄出来:“巧舌如簧,天下人怎么想朕还可以亲见,可惜你没有命去看了,来人,将她给朕拿下!”
凤倾眼眸微眯,眼见玄甲军领疾步向她走来,手指摸上了袖箭的机关。
大殿中的氛围像绷紧的弓弦。
皇族子弟都不敢出声,凝神看着这个要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玄甲军的女人。
就在她们以为凤倾今日难逃一死时,一个火红的身影突然冲到大殿中央。
他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直直地,对煊皇说道:“母皇,叶姑娘和我早已两情相悦,此生我非她不嫁,求母皇高抬贵手,不要伤她性命!”
凤倾蹙眉,她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慕饶会站出来救她,还是以牺牲自己清誉的方式。
在场的人都惊掉了下巴,不约而同地想到:陛下不是正在为二皇子擢选驸马吗?他什么时候跟苍澜王暗度陈仓的?这不是打陛下的脸吗?
煊皇显然气得不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半天才平息怒气。
她指着慕饶,说道:“到朕身边来,宫宴喝多了酒,不要胡言乱语!朕就当你刚刚什么都没说过。”
慕饶重重地磕了几个头,说道:“我没有醉,从第一眼见到叶姑娘开始,我就喜欢她,虽然相识不久,但我们已经约定了终身。”
边说着他脸上还浮现出两片红晕,让人想入非非。
煊皇此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谁让慕饶是她最疼爱的儿子,他又向来执拗,既然说出了非她不嫁这样的话,保不齐真的会说到做到。
“你这个逆子!这十几年朕算是白疼你了,居然胳膊肘向外拐!”煊皇气得浑身直哆嗦。
慕饶心一横,说道:“母皇若杀了她,我绝不独活,便立刻自绝在勤政殿上。”
慕祈见状,也忙从座位上起身,跪在了慕饶身边,说道:“求母皇怜惜饶弟!父后走得早,他从小便没有父亲疼爱,如今遇到了心爱之人,母皇难道忍心再让他失去所爱吗?”
煊皇的目光凌冽地扫过慕祈。
慕祈有些心虚,但是想到慕饶,她强撑着跟煊皇对视。
煊皇见慕饶眼中满是决绝,迟疑了。
刚刚还要以牙还牙,冷血无情的帝王,此刻却有些颓然地坐回了凤椅上,她毕竟除了帝王的身份,还是一个母亲。
慕祈趁势继续说道:“母皇,想我煊国屹立北地百年,能人辈出,却苦于资源匮乏,人多地少,如今有了这样一个机会,可以让煊国百姓有更加富足的生活,为什么不要呢?我知苍澜王绝不是背信弃义之辈,她承诺的一定会做到,母皇,您三思啊!”
煊皇的视线在凤倾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慕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