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几人回到正殿,话别了古尘,便要离去。
谁知,走到宫门外,凤倾却作了难。
只见云鸩靠在宫门口的镇山石旁,慢悠悠地说道:“我不会骑马。”
“你好歹是一谷之主,怎么连马都不会骑?”叶无垢看不惯他这懒散的模样,嘲讽道。
“谁规定谷主就要会骑马的,我偏不会,你咬我啊?”云鸩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小孩连尊老爱幼都不晓得,真是白长了一副好皮囊,
“你!”虽说凤倾身边男子各有性格,但叶无垢还没见过像云鸩这般无赖无礼之人,当下别过脸去不愿理他。
凤倾手中牵着缰绳,见两人斗嘴,又是一阵无语,只得说道:“谷主与我同骑罢。”
云鸩求之不得,快步走到凤倾跟前。
见这情形叶无垢更是对他不满,暗道:“我当医谷谷主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呢!谁知一见面就挂在女子身上,还非要装腔与人家共乘一马,好不要脸!”
凤倾利落地翻身上马,云鸩站在地上面露难色。
见他半天没动作,凤倾朝他伸出了手说道:“上来罢。”
云鸩也不客气,攀着她的手上了马。
“没想到骑马是这种感觉,比坐车可有意思多了。”云鸩左瞧瞧右看看,十几岁的时候哪个男孩没有武侠梦呢?御马仗剑走天涯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凤倾嗤笑,心道:待会儿跑起来你就知道厉害了。
“坐稳了!驾!”凤倾话音刚落,马儿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本就是下山之势再加上马儿这些天被拴在一处憋坏了,更是跑得快得飞起。
刚刚还怡然自得的云鸩,吓得趴伏在凤倾背上,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腰肢,只觉得山风跟利箭似的,快要把脸皮破开。
“慢点慢点,骑这么快干嘛?你那小相好不是等不了一时半刻就要嘎过去吧?”云鸩大声在凤倾耳边喊道。
“再胡乱说话就把你丢下去!”听到他说不吉利的话,凤倾声音冷。
那话中的冷意听着不像作假,云鸩打了个寒颤,忙找补道:“呸呸呸,我嘴臭,不说了!你可别把我丢下去,我们是自己人!”
云鸩心想:都是从那边过来的,怎么她好似在这地方长了几十年一般,举手投足和这里的人一般无二,时不时冷个脸还怪吓人的。
若是他有了凤倾前世和这一世的那些磨难,怕就都懂了,能装傻充愣不随波逐流的福气可不是谁都有的。
叶无垢跟在后面,见云鸩贴凤倾贴的那样紧,又是一阵不屑:“果然,男人靠近主人,没一个单纯的。”
云鸩比凤倾预想的还要弱。
走了半日他便受不了了,嚷嚷着要休息,凤倾无法,只好在一个驿站歇脚。
云鸩攀着凤倾下了马,呻吟道:“哎呦,可不敢再骑马了,我的屁股都磨烂了,真的!不信你看!”说罢便作势要脱裤子给凤倾看。
凤倾别过脸去,冷声道:“快到一边歇着去,谁要看你的屁股。”
驿站人来人往,见着这俊俏公子豪放的做派,男人默默啐道:“不知羞!”
女人却明里暗里地瞟过去,想着能不能看见点春光,占占便宜。
叶无垢因着和云鸩站得近,当下就觉得脸上臊得挂不住。
红着脸讽道“你到底是不是个男子,光天化日的就要脱衣服。”
云鸩不以为然,他还瞧不上这里男子都施粉戴钗的,一点都没有男子气概呢。
于是他翻了个白眼,随手理了理衣服便往茶肆走去。
路过的女人们见占不着便宜,就都失望地收了视线,各自忙活去了。
凤倾跟在云鸩身后走进了茶肆。
刚坐下,便听见隔壁桌上似乎在谈论最近的新鲜事。
凤倾无心窥探,但奈何都是些贩妇走卒,谈论的声音太大,一字不漏地都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我听说前些日子大雍皇室乱了套了。”一妇人说道。
“怎么回事?快细些说说。”其余几人来了好奇心。
“我一远方表妹在神策军中当差,她说大雍三皇女反叛,也不知这早死了多时的人怎么又活过来了,手上还多了些兵,竟将行宫围了个水泄不通,当时大雍凤帝和后宫那些美人儿都在行宫之中。”妇人说到这故意停住。
诸人忙问:“然后呢?怕不是凶多吉少了吧?”
妇人见大家兴起,露出得意的表情,继续说道:“原本这三皇女是筹谋好的,眼见着已经要成事,谁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让凤帝的苍澜军杀了个回马枪,最后是什么好也没捞着。”妇人突然放低声音道:“事后平阳侯就被下了大狱押回凤都,也不知与此事有没有关联。”
“平阳侯手里有兵有权,说下狱就下狱?”诸人狐疑。
妇人撇嘴道:“再有权不也是皇家的奴才?这位凤帝才是真铁血手腕,诶诶,你们听说过先皇崩逝之前立的那位凤君吗?”
诸人点头。
妇人继续道:“早年灾荒的时候我去南边押镖,遇到贵人施粥,见过那凤君一面真容,啧啧啧,可是人间绝色,那模样勾的我到现在都忘不掉。他就是当下倒霉的平阳侯的嫡亲兄长。”
“那这里面可有什么说道?他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妹子遭难?”有人问道。
妇人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嘿嘿,官家的事咱说不好,凤帝未必会真苛待平阳侯,这明面上的君臣,说不定私下里却是吃一锅饭的自家小姑子,到最后轻拿轻放,神策军照样是洛家的。”
众人愣了一下,顷刻间便都心领神会,笑开了去。
猥琐的淫笑声传到凤倾耳朵里,让她不自觉攥紧了手中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