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弘揚胳膊一抬,直接攬著池詠言肩膀,彎腰湊近他左耳邊說了什麼。欒弘揚身邊的人紛紛笑說幾句,再夸一句這少年看起來很乖,怪不得欒三少會喜歡呢。
那些人的玩笑越說越大,欒弘揚不高興地開口打住,其他人識地不再多說,看起來池詠言跟以前的那些人不一樣,是不能隨便開玩笑的主兒。
淮煙曾想過用正常手段把池詠言帶走,直接跟欒弘揚要人,或者捅到安防局那邊,池詠言屬於非法進入地下城。
但欒弘揚是第五區的人,有自己的勢力,也有自己的辦法。聽說他對池詠言很上心,一直藏著掖著,就連身邊的人都不給見,就算是安防局的人,沒有足夠的證據,或者欒弘揚乾脆把人藏得死死的讓誰都找不到,所以哪怕是安防局的人也沒辦法。
而且欒弘揚這人性格極其怪異,喜怒無常陰晴不定,這回會帶池詠言參加生日宴,沒準兒也是一時腦熱,過了今天晚上,大概率還是會把人藏起來。
淮煙按照計劃,調整好嘴角微笑的弧度,端著酒杯走到欒弘揚身邊,舉起酒杯跟他碰了碰:「欒三少,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欒弘揚為難地看看身邊一直低著頭悶悶不樂的人,淮煙見狀又補充了一句:「不瞞您,我是想問欒少一些關於張先生的事兒,畢竟我跟他……」
淮煙話說一半,格外引人遐想,欒弘揚想起自己兄弟一直愛而不得的愁苦樣兒,輕輕拍拍池詠言的肩膀,讓他先隨便吃點兒東西,累了就上樓休息,待會兒就過來找他。
向默等淮煙帶著欒弘揚走了,混進人群中間,擦著池詠言身邊時,不著痕跡地往他手心裡塞了張紙條。
池詠言看完紙條,找機會一個人去了衛生間,樓梯盡頭也有安保人員,衛生間沒人,兩個人在洗手池前說著話。
「小言,待會兒你跟我走。」
雖然鏡子裡是個完全陌生的人,但聽聲音池詠言就能認出來,那人是向默。
池詠言不停在水龍頭下搓著自己的手:「默哥,抱歉讓你擔心了,欒弘揚看得緊,我一直遞不出去消息。」
向默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面具:「先別說這些,你戴上,跟我走。」
池詠言眼睛瞬間紅了,沒接面具,手心掬了捧冷水,使勁兒拍在自己臉上,等他再開口,聲音里已經帶著壓抑的哭腔:「默哥,我不……不走了……」
「你說什麼?」向默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不走了?」
池詠言頭越來越低,濕漉漉的手揪扯著身上的高檔西裝,板板正正的衣服給他揪得皺皺巴巴,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
「欒弘揚答應我會給小治病,地下城有更先進的醫療技術跟醫生,他說明天就去接小來地下城治療,但是他要求我在他身邊待滿一年。」
門外有安保人員來找池詠言,在外面敲了敲門,問他在不在裡面。
池詠言慌慌張張應了一聲,抬腿就想往外走,向默一把拉著他胳膊,壓著聲音在他右耳邊說:「小言,我認識一個朋友,也能幫小治病,欒弘揚是什麼人?你不能跟這樣的人在一起。」
向默一時心急,忘了一件事,池詠言右耳的助聽器壞了,他壓著聲音說話,池詠言壓根兒沒聽清他到底說了些什麼。
衛生間門外的人不停地在敲門催他,他只好甩開向默的手跑出去,到底是沒接向默手上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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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故太突然,他們計劃得雖然周全,但都沒料到池詠言是自己不願意離開。
回到大廳,向默還是一直關注著池詠言,也一直在觀察欒弘揚。
欒弘揚的占有欲整個宴會廳的人都能感覺到,但他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小言年紀還小,在這樣一個人身邊,說不準以後會發生什麼事,如果可能,還是儘量把他帶走才行。
淮煙嘆了口氣:「如果池詠言自己不配合,哪怕是安防局的人來了,我們也帶不走他。」
向默想到什麼:「迷尹街的人不能隨意進入地下城,按照地下城的法律,可以驅逐迷尹街的人。」
淮煙趁機拿出早就給向默準備好的永久通行證:「他們想辦一張通行證還是很簡單的,這是我給你弄的通行證。」
宴會的氛圍越來越高漲,池詠言一直被欒弘揚扣在身邊,就連池詠言去衛生間,欒弘楊也跟他一起,淮煙找不到機會再支走欒弘揚,向默也找不到機會再接近池詠言。
反而張維山一直往他們身邊湊,不停找話題跟淮煙聊天套熱乎,向默只得兩頭都顧著。
欒弘揚所謂的驚喜,是跟眾人正式介紹池詠言,兩人十指緊扣站在台上。
池詠言顯然很不習慣被這麼多人注視著,一直低著頭,沉默著接受著旁邊人說的一切,並不反駁。
直到結束,他才在人群中找到向默的視線,向默對他做了個「走嗎」的手勢。
池詠言抿著唇,還是對他搖搖頭,這個意思就是他已經打定了主意,不會離開。
淮煙給等在門外的齊燁梁打了個電話,兩個計劃都取消。
向默還是看著池詠言,淮煙拍拍他胳膊:「至少現在看見人了,他是安全的,放心吧,我跟欒弘揚怎麼也算是熟悉了,等我們再找機會跟小言說清楚。」
池詠言帶不走,兩個人沒必要繼續待下去,提前離開了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