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經思索地回復我:
「不想。」
察覺到我若有退意,直哉便停下撫摸我頭髮的動作,將我抱得更緊一些。
「好孩子。」
得到了承諾之後我忍不住愉快地眯起了眼睛。病房外是有母親存在的地獄,我想要多逃避一會兒,自然得想辦法安撫直哉。
「你想要什麼麼?點心?還是玩具?」
那份滿意的心情通過咒具傳達,讓直哉的情緒也隨之高漲。
「那——抱我。」
顯然他跟教課的老師學了一口京都腔,說話的語調柔滑婉轉,拖長的尾音十分適合撒嬌。
以身體不適、照看直哉為由,整個白日我都心安理得的躲在病房裡。
……
母親沒能在禪院家停留多久。
雖然向禪院家索取利益十分誘人,但家族顏面同樣重要,有關這次事故的協商一經通過,父親就以「不要過多干涉在外學習的孩子」為由將母親帶了回去。
母親離開後,包括阿玲在內的僕人們明顯鬆了一口氣。她試圖以惋惜的口吻感嘆「她離開的太急了,不然你們母女還能再多所說些體己話。」,但怎麼也掩飾不了身上如釋重負的快活。
就算沒有親臨現場,我也能猜到雙方唇槍舌戰的激烈程度。
好不容易結束了咒靈的祓除任務,回家就遇上這種鬧劇。
直毘人會對我抱有不滿麼?
等到直毘人放下家族事務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室內亮起了鵝黃色的燈光,溫暖的柔光將室內的一切照得曖昧不清,可我心頭的不安卻仍然濃重。
門外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直毘人單穿一件打底的靛青浴衣,繡有家紋的羽織被他松松搭在臂彎上,他夾著一個包裝精美的木盒,臉上表情一派悠然。
不過似乎覺得空氣悶熱難耐,直毘人行走間,用手掌隨意地扯開了衣領,露出一大片小麥色的胸膛。
我悄悄打量著男人被暖光柔化的面龐,正想盡妻子職責接過他手裡的東西,結果還未起身就被他輕輕壓住了肩膀:
「嗯?我柔弱的大小姐坐在那裡就好了。」
如是說著體貼的話語,直毘人將羽織掛上一旁的衣架,然後大大咧咧地坐上了病床的邊緣,扭頭看向我的臉龐。
「我等了您好久……是母親給您添麻煩了麼?」
以漆黑的眼眸掃過我的問題,直毘人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
「沒有哦,擔心孩子總是人之常情,作為父親我也能理解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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