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南縮著身子,牢牢抓著身旁人的手臂,眼睛一眨不眨盯著牆壁上宛如人形的不知名植物,若不是一前一後的兩人在此,他估計會當場叫喊出聲。
顧笒煊的手臂被抓得生疼,卻也顧不得去掰開他的手。初次見此情景的他也被嚇住,下意識轉頭去看身後的仙人。
「別看,別回頭。」
容塵伸手捂住他的眼,但還是遲了。
顧笒煊餘光掃到頭頂的東西,嚇得臉色一白。
那頭頂上方,赫然是一片骷髏頭!
那些骷髏頭模樣的石塊一個挨一個,密密麻麻擠滿了整個洞頂,一眼望過去仿佛置身於白花花的頭骨山中,恐怖又瘮人。
顧笒煊抓著面前的手不敢鬆開,若不是理智尚在,他恐怕已尖叫逃走。
「仙……仙人……」他抖著嘴唇不敢動彈。
「別怕,我在。」
容塵也沒想到裡面會是這般模樣,但既已來了,定不能讓他們待在洞外。這裡荒無人煙野獸遍地,不在視線範圍內實在不放心,只好邊安撫邊拉著他往前走,儘快遠離此地。
兩人斬斷那攔路的人形植物一路前行,很快來到了滿是壁畫的深處。和之前那隻通兩人的窄道不同,這個雕滿壁畫的地方與其說是道,不如說是室,寬有二十來米,長卻足有一百多。
一離開那些詭異的枝條,又見這滿牆的精美壁畫,祝南立馬原地復活,睜著一雙眼睛四處亂瞅。
「仙長,這畫的是白馳嗎?」祝南沒見過白馳,只聽養父說過它是一隻全身雪白,額有紅痕的仙獸,此刻看到壁畫上一隻似狼又似狐的動物和描述極像,便不自覺問出口。
此地被陣法所限,靈識範圍只達周身三丈,不能靈識探查的祝修正在認真找尋出口,聞此回頭道:「是。」
顧笒煊尚未從那白骨洞頂中緩神,容塵便只好抱著他去看壁畫,試圖從中找尋到機關出口。
靈識探到壁畫上有隻盤旋的小白蛇,栩栩如生。容塵撫上那蛇,試著探入靈識,一無所獲。
南潯一入此地就鑽入壁畫之中,不曾出來。容塵手指方離開那處,南潯便從蛇上飄出。
隨著他的離去,那壁畫上的雕刻也逐漸消失。待他凝實,那壁畫也不復存在,兩側牆壁只剩山岩。
南潯手一展,一幅畫卷靜躺於手中。
南潯:「送你。」
容塵:「這是……?」
南潯:「吾等由幻境凝化之妖,自現世起便會將一生所歷所做之事以壁畫、書卷、畫軸一類記述,以便後人評判知曉。」
「那些記載一生的載體,便是吾等存在過的證明。」
南海所誕之妖,凝於虛無,歸於虛無。若無記載,千百年後甚至無人知他們來過。
容塵握著畫卷的手指微微發燙,恍惚竟有種這畫重於千斤的錯覺。
不過一生,確實不輕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