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越想越麻煩,伊文斯不懂,為什麼人們總要為錢活著?
他苦惱著撓了撓那頭金燦燦的短髮,滿臉愁容。
「你怎麼了?」
突然,耳邊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清朗沉穩又帶著一絲慵懶。
伊文斯一驚,直接從地上彈了起來,他警惕地看了眼周圍,卻是一個人影都沒有看見,除了身後這棵同房屋一般大小的紫杉樹。
「誰?」他出聲問道。
然而並無人回應。
許是聽錯了?
像是想再確認一遍,伊文斯又繞著粗壯的樹幹繞了一圈,直到確認確實無人之後,他才鬆了口氣。
「你在找我嗎?」
當伊文斯放鬆下來,卻聽見那近在咫尺的少年音再次響起,這可把他嚇壞了,他從未遇見過如此詭異的事情。
甚至乎,他以為自己見鬼了。
正想跑回去說給母親聽,誰料跨出的腳才剛邁了半步便感受到了一個不小的力量將自身束縛。
只覺得眼前的景象全部顛倒了過來,待回過神時,伊文斯才發覺自己被掛在了樹枝上,他的腳被枝條捆縛,整個人呈倒立狀態,腦袋充血的厲害,昏昏漲漲的。
「放,放開我!是誰惡作劇!快出來!」他艱難地從喉間擠出了一句話,手腳胡亂揮舞,想將抓住自己的樹枝折斷。
可任他動作再大,那柔軟的枝條如同一根粗厚的麻繩,怎麼都無法掙脫開。
「是我。」清脆的少年音又一次響起,這一次,就在邊上!
伊文斯猛地將目光匯聚在左邊,一位看著比他稍稍年長一些的少年出現在自己視線中,他身姿看著纖瘦,穿著身乾淨的白色襯衣。
一切都看著很普通,可這陌生少年的發色著實古怪,黑色的發梢尾部是淡雅的綠色,不同尋常。
以往伊文斯見過金髮、白髮、棕發、黑髮,乃至紅髮,可這種顏色的頭髮卻是第一次見。
只疑惑了一會兒,他便快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塵,指著那少年的鼻子憤憤說道:「剛是你做的嗎?為什麼要嚇我?!」
那留著頭怪異發色的少年面露坦然,不急不忙解釋道:「你不跑,我便不捉你。」
伊文斯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看著不像壞人,可剛才的行為實在太過粗魯,要是不小心從樹上摔下來,這萬一把脖子摔斷可就玩完了。
現在回想起剛才那副場景,還有些後怕呢……
伊文斯打了個哆嗦,警惕著向後退了幾步,隨時準備撒腿就跑。
畢竟眼前的少年來歷不明,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還不清楚呢。
見他對自己留著心眼,異樣發色的少年說道:「你不用怕,我現身只是想感謝你。」
「感謝我?」伊文斯依舊在後退,「我有幫過你嗎?」
少年笑了笑,指了指一旁高大的紫杉樹:「你多年的悉心照料,就已經幫了我。」
「多年的……」伊文斯看了眼紫杉樹,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你不會想說,你是這棵紫杉吧?別開玩笑了,我看你根本就是瘋了吧?」
話音剛落,為證實自己身份,少年纖細的手臂輕巧抬起,紫杉樹的樹枝忽的變長,竟開始舞動起來。
看著,就像個四肢不協調的人在跳舞。
見到這詭異一幕的伊文斯踉蹌著摔倒在地,一屁股坐在了帶著青草香的草坪之上。
他嚇得腿已發軟,連滾帶爬至少後退了十來米,最終在枝條抓住腳踝時放棄逃跑。
「你,你到底是什麼妖怪!不對,魔鬼!是魔鬼!」伊文斯大叫。
「噓。」少年蹲下身做了個噤聲的姿勢,實則對伊文斯施了個無法說話的法術。
於是在他終於安靜下來之後,少年開始鄭重介紹自己。
「我不是魔鬼,我叫蘇木,是個活了近兩千歲的妖怪,前幾年你將我種下時,那時我受了重傷,只能變回樹苗的模樣慢慢恢復,是你這三年來的照顧,才使我重活了過來。」
「唔!唔唔!」伊文斯在聽完對方解釋後早已震驚不已,眼裡更是流露出了害怕,此刻的他沒有辦法開口,只能用閉著嘴發出的聲音拼命「吶喊」。
可惜並沒有效果。
因為在遠處晾衣服的母親艾娃眼裡,只有伊文斯一人的身影;而蘇木,她是看不見的。
在確認對方聽完了自己的解釋以後,蘇木一個響指,解開了施加在伊文斯身上的法術。
「現在,你能相信我了嗎?」他問。
「信……」伊文斯起身,「信你個鬼!」
說罷,沒留一絲情面,他逃走了。
蘇木並沒去追他,因為他知道,在人類眼中,自己始終是個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