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扯嘴角,對年輕亞雌熱血沸騰的理由萬分不解,暗自嘀咕道:「何必呢……又不是只有我會駕駛機甲。」
那些長久的、粘稠噁心的回憶再次浮上來,如同鎖鏈般控制住他,無數嘈雜的聲音在他耳邊盤旋,勢必要將他拖進泥淖之中。
他抓了把頭髮,有些無所謂地說:「隨便了。」
謝長留一聲不吭和他並肩同行,看樣子還在神遊天外。
但卻準確聽見他的自言自語。
「何必妄自菲薄。」謝長留淡淡道。
赫佩斯轉過頭,震驚地看著他:「雄主,你是在誇我嗎?」
謝長留居然會誇獎蟲?!
謝長留語氣平靜:「事實。」
他沒再說別的話,加快腳步往宿舍走。
赫佩斯卻因此放緩了腳步。
有學生下課時隱約的嘈雜聲傳來,卻被林蔭大道隔絕部分,只剩稀稀疏疏的聲音。
在近乎寧靜的環境裡,他看著謝長留的背影,心忽然跳空一拍。
第39章
謝長留對話語異常吝嗇,連帶一句誇獎都像是千金難換。
赫佩斯腦內盤旋那句「何必妄自菲薄」,心裡一時間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
某種酸澀的情緒溢滿心間,卻在最深處感受到些許的愉悅。
微風穿過枝葉罅隙,帶起一陣沙沙響聲。他在平靜的沙沙聲中,揉亂了滿頭紅髮。
如跗骨之蛆般的陰暗記憶就這樣被謝長留一句話驅逐乾淨,強行將他拖出自怨自艾的牢籠。
赫佩斯摘下皮筋重紮了馬尾,抬手擋住正午的日光。
「太陽好大。」他暗自嘀咕,往旁邊大跨步,邁進了樹蔭下。
心臟卻在此時開始抽痛。
「嘶——」赫佩斯倒吸一口冷氣,軍雌的痛閾值異常高,被異獸抓的血肉淋漓,甚至斷臂都能忍受。
然而他卻難以忍受方才心臟那一瞬間的抽痛。
就像是警告與懲罰。
赫佩斯嘖了一聲,扶住樹幹站穩,手指死死扣著粗糙的樹幹,望向那條幾乎看不到終點的林蔭道。
謝長留和他不是一條路,早就離開了。
厚重的烏黑雲層漂浮,瞬息間遮天蔽日。刺目的日光被盡數遮掩,只剩下陰沉沉的天。
夏季已過,入秋後貝塞星的天氣就異常多變。
赫佩斯站在原地,等待鑽心剜骨的痛楚過去,才咳嗽幾聲,往辦公室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