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夕颜走进去,一眼就看到坐在客厅的孙延庆,他正腆着一张脸跟霍永权说话。霍永权虽然也很温和地在回应他,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霍永权在敷衍他。
孙延庆一看到霍夕颜,立刻笑着高声说:“哎呦,夕颜回来了。来来来,姐夫刚泡了壶好茶,是我朋友前段时间从国外带回来的,极品呢,来尝尝。”
“呦,这不姐夫吗?怎么今天这么有空来啊?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霍夕颜一边往客厅走,一边讽刺地高声笑道。
孙延庆被笑得耳朵有些红,他来这儿已经做好了被嗤笑的准备,幸亏霍永权和徐若梅都是良善人,即便心里对他有看法,但面上也不会让人太难堪。
不过,霍夕颜却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像孙延庆这种趋炎附势、嫌贫爱富的为人处事,就不用给他脸面!
孙延庆只能装听不懂,招呼她说:“行了,别笑你姐夫我了,来,喝茶。”
霍夕颜也不理他,走到霍永权面前,笑着道:“爸爸,我回来了。”
一直淡然的霍永权,这时才露出真实舒心的笑容,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小女儿:“颜颜回来了?”
孙延庆给她道了一杯茶,再度刷存在感说:“来,颜颜,你尝尝,很不错的,我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给我的好茶。”
霍夕颜皮笑肉不笑地瞟了他一眼,讥诮地说:“这么有心啊姐夫,极品茶?哪个国家的?极品茶不都在我们国家出产吗?”
孙延庆一时语塞,忙说:“锡兰红茶,英国的呀。”
霍夕颜喝了一口,撇撇嘴:“锡兰红茶?倒是好茶,但是英国产的吗?不是斯里兰卡那边生产的吗?”
孙延庆像是立刻问到了专业,当即显摆地说:“当然是英国的,锡兰红茶是英国贵族才有资格喝的茶,早餐茶、下午茶,能喝上锡兰红茶,那才算是真正的贵族。”
正在这时,黎禛也进来了,他先是向霍永权问了好,然后很自然地走到霍夕颜身边坐下。
孙延庆看见黎禛,那笑容更灿烂了,连忙也给黎禛倒了杯茶。
霍夕颜捅了捅他,说:“诶,你喝,极品茶,英国的锡兰红茶,贵族才能喝的。”
黎禛这样的人,什么好东西没享用过,只看一眼茶汤,就知道东西是好是坏。他本懒得揭穿,但看霍夕颜冲他直挑眉,就知道她要搞事情。
黎禛唇角勾了勾,抬手拿过她手中的茶杯,将杯中最后一口给喝了下去。
霍夕颜愣了,“啧”一声,不满道:“你喝我的干嘛?这不有你的份儿吗?怎么还抢人狗剩……”
霍夕颜一时嘴快,把自己剩下的说成了狗剩,这不把自个儿也骂进去了吗?
黎禛轻笑,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轻轻揉捏,说:“锡兰红茶是一个统称,泛指锡兰地区产的红茶。只有百分百产自斯里兰卡的茶叶,才是真正的‘锡兰红茶’。市面上大多数都是拼配印度和肯尼亚产区的拼配红茶。斯里兰卡颁布了一个持剑狮王标志,只有拥有了这个标志的锡兰红茶,才是公认的纯正锡兰红茶。”
“最好的锡兰红茶,是产自斯里兰卡中央高地山岳东侧,7-9月采摘的乌沃茶,上品的汤面环有金黄色的光圈,称之为‘加冕’。”
“这茶的茶汤一般,茶味不纯,是混合茶,将不同采摘时期、不同等级的红茶混在一起的下等品。这种茶,一般都是街边茶餐厅用来调制奶茶用的。”
一席话,说得孙延庆满面通红,他说这是极品茶,还说什么英国贵族才有资格喝,结果黎禛鉴定这是下品茶,还是街边茶餐厅拿来调制奶茶用的。
这话,也亏得是黎禛说,若是换了旁人,孙延庆一定要跟对方争论一番。但黎禛是什么人,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自幼锦衣玉食,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怎会认错。
孙延庆坐在那儿很尴尬,霍永权有些过意不去,便替他说话:“可能是你那朋友坑骗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孙延庆尴尬地笑:“可能是吧,幸亏黎总发现了。”
黎禛却是不理他,孙延庆尴尬不尴尬,黎禛才不在意,他正忙着调戏霍夕颜。
黎禛凑近霍夕颜耳边,低声说:“小狗子,这么难喝的红茶你也敢说是极品?”
霍夕颜瞪他:“又不是我说的!你才是狗呢,你全家都是狗!”
黎禛轻笑,又低声说:“唉,真难喝,若那不是你的狗剩,我一滴都咽不下去。”
霍夕颜磨牙:“走开!你才狗剩!你全家都狗剩!”
他们虽然说话很小声,但沙发组就这么大,霍永权和孙延庆怎么可能听不到他们的对话,霍永权掩嘴偷笑,孙延庆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算了。
这时,徐若梅从厨房走出来,指挥着佣人上菜,又对客厅的几人说:“开饭了,都过来吧。”
霍夕颜第一个站起来,顺道踢了黎禛一脚:“走开!”
她走出沙发组,对徐若梅道:“妈妈,我姐呢?她没回来吗?”
明明孙延庆就在跟前,她偏偏就要去问徐若梅,可见完全不将孙延庆放在眼里。
徐若梅说:“在楼上,带着你小外甥写作业呢。”
正说着,就听楼梯边有人往下走,霍夕宁的声音响起:“我们来了。”
霍夕颜扭头去看,就见她姐牵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下楼,那小男孩就是霍夕宁和孙延庆的儿子,孙晋书。
两人走到跟前,霍夕颜盯着那小男孩,挑眉道:“呦,这不孙家小少爷吗?怎么今天有空来呀?”
孙晋书仰着稚嫩的小脸,怯生生地望着霍夕颜,不敢说话。别看他小,他什么都懂,霍夕颜这话,是在责怪他这么久都不来看望外公外婆。
霍夕宁瞪了霍夕颜一眼,说:“你说他干什么?小孩子能做什么主?大人不带他来,他能来吗?”
霍夕颜才不管什么小孩不小孩呢,她弯下腰,佯怒道:“人来不了,手机也不会打吗?外公住院不来,外公出院也不来,人不到,电话也没一个!”
孙晋书被她说得小脸通红,羞愧得低下脸。
霍夕宁推她:“好了好了,谁准你欺负我儿子的。走开,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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