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墨兒回來了,這是他的墨兒。
他顫巍巍舉杯,目光落在沈驚墨身上,慢慢描繪他的輪廓,眼神留戀怎麼也看不夠。
沈驚墨回頭,他像被人逮住辮子,突然慌張起來,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顫著手再續。
反反覆覆。
沈驚墨私底下扯了扯他的袖子。
「你少喝點酒,眼睛紅通通的都有血絲了,往我這邊坐些,你那邊好曬。」
宋歧悶聲挪位置,距離越來越近,他再無法按捺內心的悸動,抬起手,欲捻一縷青絲。
沈驚墨側眸,神情有些疑惑,宋歧慌亂之下握住了他的手。
這一握,便捨不得鬆開,白嫩勻稱的指骨帶著溫度溫暖著他凍僵的血流。
沈驚墨以為他有什麼話想說,主動攤開手心。
宋歧咽了咽喉嚨,一手托著沈驚墨的手,指尖落字。
——墨兒,我有個疑問,你說三殿下朝三暮四,腳踏兩隻船,可我記得,他尚未娶妻納妾,也未曾夜宿煙花之地,他府里可有什麼秘聞,養了兩個心上人?
兜兜轉轉,又回到這個問題上,沈驚墨指腹點唇,咬牙發出一聲輕嘶。
看得出來,沈歧真的很在意三殿下的名聲,不容別人詆毀。
「應該是我想多了,三殿下人不錯,就是缺了點邊界感,哪有怕心上人疼,找替身做那種事的道理……」
後一句他支支吾吾說得含糊不清,宋歧卻聽懂了,連忙打斷:
——心上人是誰,替身呢?
「溫映池,至於替身…這……」
沈驚墨抿著唇,面露難色,「沈歧,你就當我惡意詆毀三殿下吧。」
「陛下突然為我和他賜婚,我會被那些仰慕三殿下,喜歡三殿下的人謾罵針對,更何況三殿下有意中人,我需要避嫌。」
「我這麼說三殿下,是我的錯,你別生氣,不會有下次了。」
宋歧瞳孔微微顫慄,震驚的程度不亞於得知墨兒帶著上輩子的記憶重生。
原來,上一世,他和墨兒不是不愛對方,隔著他們的,一直是他彆扭不敢直視的內心,是他未盡丈夫該盡的責任,是他沒能給墨兒溫暖的家。
若是把那些事情解決了,他和墨兒還能重來過嗎?
思及此,宋歧虔誠而小心翼翼地握緊沈驚墨的手。
——是我沒能顧及到你的感受,這不怪你。
——墨兒,答應我,今後無論遇到什麼事,我們的做法,行為讓對方不舒服了,我們一定要及時說出來,坦誠相待好不好?
「好。」沈驚墨乖乖點頭,和沈歧相處的感覺真是越來越舒心了。
他抿唇淺笑盈盈,俏皮地湊近宋歧耳邊,小聲道:「你每次寫字的時候,我手心都很癢,要不我教你手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