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鋮抽了他腰下枕頭,小心翼翼把人放平休息,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宋然額頭。
「先別告訴我爸媽。」
「好,睡吧。」
李鋮打了熱水用毛巾給宋然擦拭,避開那些細小的傷口,手下的肌膚近乎蒼白。
視線里沒了宋然,李鋮臉上的表情一瞬間變的陰沉。
他絕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宋然做了個很長的夢,夢裡被車撞時的心悸太真實,他斂了神細細觀察周圍,卻發現這根本不是他兩天前被撞的場景,開車的人也不再是李國偉,而是他的親生父親宋遠華。
他坐在了副駕駛。
「你要帶我去哪?」
宋然皺著眉頭問,「你要去找那個女人是不是?」
宋遠華還在勸他:「小然,你早就看出來我和你媽的婚姻已經名存實亡了對不對?不管我們之間怎麼樣,你始終是我兒子,」
「你何阿姨早就想見見你了,反正以後早晚都會成為一家人,提前見見沒什麼不好……」
聽到這兒宋然懂了,冷笑了一聲,乾脆利落地說不可能,「我不會跟你的。」
他不知道宋遠華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像變了一個人,眼裡只有錢和利益,對兒子的關心越來越少,和妻子的爭吵卻越來越多。
或許是從他生意越做越大,一家人搬進大別墅里開始。
但宋然寧願一家人一輩子都住在那個小平層里。
他頂了宋遠華幾句,父子倆開始激烈爭吵,誰都沒注意到前方駛來的車輛。
宋然被刺耳的喇叭聲喚回,下意識看了一眼駕駛位上的宋遠華,電光火石之間,他只看到父親毫不猶豫地打了左方向盤。
對面大車猛踩的剎車讓他死裡逃生,但宋然在那次事故中傷到右手腕,從此不能長時間寫字,致使他大學畢業後選擇到培訓機構做老師,因為他的手根本負擔不起每天高強度的板書書寫。
也是從那次之後宋然變得更加沉默,像把自己封鎖起來一般。
「你還是不是人、你配當他的父親嗎??!」
張筱守在病床邊,雙目赤紅,聲嘶力竭地指著宋遠華的鼻子控訴。
當時他打的那把方向盤代表了什麼,三人都心知肚明。
那之後張筱和宋遠華終於離了婚,宋然跟她。
他在工作兩年後才報名學了駕照,但張筱幾乎從未見他開過車。
張筱這兩天總覺得耳朵燒的慌,心裡也老是不踏實,會突如其來感覺到心慌。
「是不是胃上老毛病犯了?」劉鞍接了杯溫水遞到她手裡,「要不明天我帶你再去祿城複查一回,順便去看看小然……」
張筱咽下嘴裡藥片,搖了搖頭:「別折騰了,吃點藥就行,」
「臨近過年了孩子肯定忙得很,咱們別去給他添亂了,倒是記得給他打個電話,今年早點回家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