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涯子随口念出的两句诗,非言尚自懵懂,倒是把屋檐上的程羽雷得不轻。
唐诗!
难道自己对这时代的判断有偏差,这里真是前世的古代?
不可能啊,前世里,五代时期的后梁朝十几年就完蛋了,何来的延续三百余年?
亦或是这方世界也出过不输李太白的猛人,赶巧写出过同样的诗句?
小小庭院之中,一只麻雀立在冷峻屋檐之上,柔和月光之下,正处于天人交战之际。
最终他得出两个答案:
要么就是这老道是巧爹上了巧娘的炕-巧碰巧自己蒙出来的两句诗。
要么就是他程羽遇到同行了。
之前已经有人穿越来此做了一回文抄公,亦或这老道就是穿越而来的。
最终他决定用排除法,自己探寻答案。
而且先不动老道,以免打草惊蛇。
“扑楞楞”
夜空中,青川县城一片寂静,鸟儿们都已休憩,冷冷月光下,只有一只小小的麻雀盘旋在鳞次栉比的钱府上空。
如钱府这种人家,书房肯定不止一两座,八成建有藏书楼,要在浩如烟海的典籍中找出两句诗,可真的是大海捞针。
程羽可不会傻到一本本去翻书。
他打算将那前半句诗写在纸上,然后放置在文庙书塾内,看塾师们做何反应。
途经前院一亮着窗口的厢房,耳听到里面一男一女低声私语,程羽不由得心中一动。
是钱大员外和他夫人。
“老爷,那黄姑娘的底细我已打探清楚,家住丽原州、川阳府远安县人氏,确实是好人家的姑娘,只是命苦了些,自小便没了娘,父亲是远近闻名的岐黄圣手。
父女二人去邻县寻亲而不遇,谁料原路返回之时,竟遭此不测。
她家中又人丁稀薄,现如今整个黄府之中只剩她这一独生女儿,举目无亲,待了结父亲官司后,就披麻戴孝南下归乡。
依我看,这黄家姑娘模样周正,举止端庄有序,家门虽然低了些,但也不至于辱没了钱家,莫不如就依了玉儿……先纳入偏房吧。
玉儿身边有个人约束着,也总比他整天混迹在粉头堆里的强。”
听声音低语的是钱夫人。
“嗯……只可惜他爹的尸首现下都已找不到了。”
钱大员外长吁口气,揪着三缕长髯想一想,又仔细询问了那黄府的原址住处以及本欲寻亲的确切地址。
这钱夫人倒是仔细,之前在筵席上均一一打探得清清楚楚。
大员外点点头,推门而出唤过四个精干小厮,令其换马不换人,日夜兼程分别向这两处地方查访一番,旬日之间须得探得仔细回禀于他。
四个小厮领命急急向马厩而去,这边夫人知晓自家老爷秉性,倒也没说什么,只跟在大员外身后向偏院小员外居室走去。
飞到空中后程羽方才发现,钱府后院比前院更要亮堂许多,甚至有一多半的房间都还亮着烛光,尤其是几间正房内更是灯火通明。
只唯独一偏院内的正房忽然吹了灯,然后程羽便听到一阵男女亲密私语声。
程羽本不想听,但奈何那撩人的情话一句句往他耳中钻。
却原来是大员外一叫四娘的偏房小妾,在和一年轻后生私相幽会。
原来你是这样的大员外。
怪不得头顶的碧玉簪越发的翠绿。
非礼勿听。
钱府内的腌臜事程羽毫无兴趣,他展翅飞至高空。
只见整个青川县城内,除了钱府外,另还有好些家窗口都亮着光,只唯独东北角漆黑一片。
今天的月光也着实明亮,程羽感觉比往常夜晚看得更加清楚。
他偏转方向朝文庙飞去,飞至城中心时,他被那座高耸的钟鼓楼吸引。
倒并非是楼内还点着灯,而是在楼顶的屋脊上,站立着一团物事。
看外形似是只猫,但体格之巨又像是只大獒犬,正一动不动地昂首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