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夏吃驚地發現,牧冰的後背上有一片燒傷,看上去剛癒合不久,生的組織還是粉色的。
「你好像覺得我在編故事騙你。」牧冰低聲說,「我沒有。」
時夏的心臟狠狠地抽動了一下,在他的理智回神前,手已經伸了出去。
生的皮肉很嫩,時夏的手指碰到的瞬間它顫抖了一下。
時夏只盯著那塊傷疤,努力控制自己聲線里的顫抖,「不疼嗎?」
牧冰抬頭看他,「一開始是有點,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多虧鄰居比我早發現火情,在火勢蔓延起來之前消防車就趕到了。」
牧冰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冷靜得讓人難以接受。
如果鄰居沒能及時發現呢?如果起火的時候他正好睡著了呢?如果消防車遇到什麼事沒能及時趕到呢?
僅僅是想想這種可能性,時夏就感到自己的心臟被揪起般一陣窒息。
這麼大的事他竟然像聊天氣似的輕描淡寫一帶而過,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半點危機意識啊!?
「我沒事,只是在逃走的時候被門燙了一下。」牧冰低聲說,「皮肉傷而已,什麼都不影響。」
「跟我有什麼關係!」時夏脫口而出,抽回手,「你被燒死在裡面我只會買99響大鞭炮回來慶祝!閻王爺最好趁早把你這種禍害帶走,免得為害一方!」
牧冰笑了。
時夏知道,從讓牧冰上樓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救了。
從很早以前牧冰就有這種本事,不管時夏再怎麼生氣、發火,發誓再也不理他,他總有辦法讓他心軟、捨不得。等回過神以後才發現已經上了套,氣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明明是牧冰騙人在先,結果他還是莫名其妙地讓牧冰住了進來。
「在這簽上名就可以了?」牧冰認真地問。
「不然你還想怎麼著?畫幅清明上河圖?」時夏沒好氣地說,「簽完你自己給房東送去,她住11棟5o1。」
「好。」牧冰點點頭,一點不磨蹭,拿起簽好的合同就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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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時,屋裡沒見到時夏,倒是從浴室里傳來了淋浴的水聲。
牧冰走進南邊的臥室里打開燈,正如時夏所說,房間裡亂七八糟的,地上還有紙屑和垃圾,但看得出原來應該更亂,現在這樣已經是多少打掃過的樣子。
他清楚地記得時夏不喜歡吵鬧的人,因為會打擾到他學習工作。高中時還曾經因為跟某話嘮分到一個宿舍而吵起來,最後找老師把宿舍換了。
可是現在,他卻能允許一個打電競的人當他的室友。
牧冰眯起眼,看到桌子上還歪斜地放著一個卷了邊的筆記本,上面用黑色簽字筆龍飛鳳舞地寫著「馬文彥」三個大字。
「嘖。」牧冰拿起那個本子,丟進了垃圾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