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的话落出口时,崔玉池冷静了下来。
虽然他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又是怎么发现这些事的。
但她选择了来见自己,就证明了她还暂时没有把这件事捅出去的打算。
自己也还有时间试探,眼前的人到底知道了多少,又掌握了多少实质性的证据,然后再做处置和打算。
思及此处,崔玉池彻底冷静了下来,只是脸色还难看的厉害。
他崔玉池在宫里混迹二十多年,除了刚开始的几年,谁不敬让他三分,如今竟然让一个,不知道名字样貌的年轻小子,给拿住命脉威胁,简直是奇耻大辱。
崔玉池眼中的杀意并不怎么收敛,裴云韶也丝毫不在意。
像崔玉池这样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还有胆子干这种掉十次脑袋都不多事的人,也不可能甘心的被她威胁。
但不甘心又怎样呢,带着弱点落进别人手中,可不就是要任由人宰割摆布吗。
裴云韶垂眸敛去眼中的寒意,冷声开口道。
“我要知道,堂溪靖被封为太子,跟裴家出事有没有关系。”
本来恢复平静的崔玉池听到这句话,又瞬间骤变了脸色,盯着裴云韶厉声道。
“阁下到底是谁,问这个想干什么!”
这个反应,看来堂溪靖被封为太子,和她裴家被盖上叛国的名头,满门被灭的确有脱不开的关系。
否则,皇帝正值壮年,又是那么一个疑心重的人,不可能这么早就立下太子。
只是,裴家到底有什么,要让皇帝要冒着被天下骂昏君,和无人可用的风险,甚至提前设下太子之位,都要除去的?
裴云韶百思不得其解,隐在袖子中的手死死攥成拳头,才没让自己露出太多异样来,声音却冷的可怕。
“我是谁,想干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崔公公如果不回答我的问题,明天关于你买卖官位,甚至杀了不少人灭口的文书证据,就能摆在大理寺的桌子上。”
听到这句话,崔玉池的脸色一阵青白,安静许久才咬着牙开口道。
“这个问题,阁下怕是找错人了,我在宫里只是个身份高点的下人,如何能知道这种事。”
“而且天下人都知道,裴家出事是因为,裴大将军辜负圣上的信任通敌叛国,怎么能和太子殿下有关系呢。”
通敌叛国,辜负圣上的信任,这几个字落进裴云韶耳中,瞬间给她的双目染上了赤红。
裴家世代效忠天启,不知战死沙场多少人,到了这一代,她的大伯二伯,堂兄,堂弟全部为国战死,只剩下她和父亲,以及姐姐婶婶们这些女眷。
这么多人用血和命为天启拼来安乐,怎么能被盖上通敌叛国的罪名,怎么能呢!
裴云韶死死咬着牙,许久才平复下心中激荡的情绪,语气中却控制不住的带上了嗜血之气。
“看来崔公公是没有这个诚意了,如此我就不打扰崔公公今晚的享乐了。”
话落,不给崔玉池说话的机会,裴云韶转身就要走,如此干脆决绝的态度,让本还想试探她底线的崔玉池沉不住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