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兩個進到正院的時候,果然見?侍女?們?端著水盆巾帕進進出出。林墨軒和林墨言自然是在外面廳中坐著,等林弈和冷洛嫻梳洗更衣之後出來。侍女?們?見?二人?落座,連忙給兩兄弟上了?茶點,這才退在一旁。
林墨言看?著林墨軒態度自然地掂了?一塊藕粉桂花糕慢慢吃著,忽又想起一事?,問道:「大哥,昨夜應該是大姐姐守著你,怎麼不見?她?」
「哦,阿蓮被我點了?穴,這會?兒應當還在睡。」林墨軒輕描淡寫道,「我看?她累得很了?,坐著都能?睡著,索性便?讓她好生多睡一會?兒。」
所以,大姐姐其實連大哥的面都沒能?見?到就被一指點倒?林墨言忍不住腹誹:自家大哥體貼倒是體貼,就是多少有些畫蛇添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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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聽侍女?稟報了?林墨軒的消息,林弈和冷洛嫻出來的很快。林墨軒一塊點心還沒有吃完,就看?見?自家父王母妃幾乎是從內室中沖了?出來。
少年人?無辜地眨了?眨眼,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點心,擦了?擦手站起身行?了?一禮:「給父王母妃請安。」
「墨軒!」
林弈還有些矜重?身份,冷洛嫻卻顧不得其他,擠開林弈一把將兒子摟在懷中,眼淚登時落了?下來。林墨軒抬手回抱住冷洛嫻,溫聲安撫道:「母妃,我沒事?了?。」
「哪裡是沒事?呢?」冷洛嫻鬆開手臂,抬手輕輕捧著兒子的臉,「清減成這般,怎麼會?沒事?呢?」
從前合身的衣服穿在少年身上顯得空空蕩蕩,愈發襯得人?清癯消瘦,弱不勝衣。雖然兒子精神還好,但是面色仍顯蒼白,顯見?得一副大病初癒的模樣。
「兒子這裡並不妨事?,不過是養上幾日就會?恢復。」林墨軒垂眸看?著冷洛嫻,母妃眉眼中仍未散去的郁色落入眼中,教他不自覺蹙了?蹙眉,「可是,母妃……」
他自然而?然地拉著冷洛嫻落座,三根手指搭上脈息。指下的觸感端直而?長有若琴弦,頓時讓少年眉頭微微一蹙。
情?志不遂,以致肝氣鬱結。
「母妃最近可有什麼不舒服之處?」少年人?認真詢問道。
冷洛嫻微微一怔。
兒子生死攸關的時候,她滿心都是為兒子擔憂,哪裡還會?記得自己身體上的不適。倒是一旁的林弈忽然道:「你母妃前幾日說起過,脅下有脹痛之感。」
「那您可有胃痛,或是其他症狀?」林墨軒急忙追問。
冷洛嫻微微搖了?搖頭。
林墨軒看?了?看?冷洛嫻的面色,又診了?片刻方才鬆手:「您是否覺得疲憊乏力,或是食欲不振?」
「這兩者都有。」冷洛嫻點了?點頭。
「情?志不遂,肝失疏泄,木橫侮土,脾失健運——這是肝鬱脾虛。」林墨軒垂下眼眸,「應當用逍遙散疏肝解郁。」
他給母妃下了?論斷,轉而?又看?向林弈:「父王,您也需要看?診。」他父王面紅目赤,顯然也不是身健體康會?有的表現。
林弈從善如流地落座,任由長子按上自己的脈門。林墨軒伸手搭脈,指下摸到與方才相似的觸感,讓他的眉心愈發蹙緊:「您有哪裡不舒服麼?」
「倒也沒什麼,不過是夜裡會?咳嗽幾聲罷了?。」林弈輕描淡寫道。
「可是夜裡丑時?」林墨軒抬眸問道。
林弈尚未答話?,冷洛嫻卻已經先道:「正是丑時,你父王咳得很是厲害。」
「肝鬱化火,循經犯肺,木火刑金,肺失清肅——這是肝火犯肺。」林墨軒鬆開手,不自覺揉了?揉眉心,「用龍膽瀉肝湯比較好。」
父王和母妃雖然一個是肺失清肅一個是脾失健運,但究其根源卻都是肝氣鬱結所引發的症狀。而?論及情?志鬱結的原因——毫無疑問,是由他而?起。
少年人?一邊提筆按照君臣佐使增減藥方,一邊冷聲問道:「父王和母妃的病症都非疑難雜症,太醫院不可能?診不出,怎麼會?拖到這般田地?」
室內沉默了?片刻,冷洛嫻身邊的荷衣大著膽子出聲:「殿下和王爺近來並不曾傳太醫。」
「嗯?」林墨軒疑惑抬眼,卻在看?到林弈和冷洛嫻的神情?之後頓時了?悟——恐怕又是因為他臥病在床,父王和母妃根本無暇他顧,因此不曾傳太醫入府。
少年人?飛快地垂下眼繼續寫藥方:「日後我會?多加留意的。」
*
等到林墨軒將藥方交給侍女?讓其下去熬煮湯藥時,林莫愁和林莫憐也紛紛趕來正院。姐妹兩個的驚喜自不必提,只不過用朝食的時候林莫憐頻頻望向林墨軒的方向,滿腹心事?卻欲言又止。
林墨軒頗有些心虛地垂下眼。
因為他點了?妹妹穴道的緣故,林莫憐是最晚一個趕過來的。明明守了?他一夜,卻是最後一個知道他醒過來的消息,總覺得……阿蓮怕是要找他算帳的。
果不其然,待用過一餐朝食以後,還不等其他人?詳細詢問林墨軒這些時日化解毒素的來龍去脈,林莫憐便?已經站起身,搶先一步拉住了?林墨軒。
「哥哥,我有事?要同你說。」
少女?不容拒絕地扣住林墨軒的手腕,隨意向父母行?了?禮便?強行?把人?拽出院子。林墨軒微微一怔,察覺到妹妹的態度格外堅持便?也沒有掙扎,任由對方把自己一路拉回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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