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目击全程的几个室友全都扑哧一笑,谢可欣躺在床上拆她台:“哎呀,刚才还说手抖不敢剪,变得可真快呀。”
许思麦一点都不心虚:“那是十分钟之前的我,跟现在的我没关系。”
大家笑得更大声了。
*
周三的时候,开年考的成绩排名热乎出炉。
虽然不及上学期那次联考,但三百名出头也还算不错。
许思麦的语文仍稳坐班里的头把交椅,而且她现自从上学期考了次全校第一,沈好便再也没抽过她上黑板上默写古诗文。
有种拿了块免死金牌的快感。
今天晚自习终于不用再考试,化学老师继续讲白天讲剩了的理综卷子,他们虽然坐得东倒西歪没个正形,但听得却是一脸认真。
许思麦正全神贯注地跟着老师的思路算这题的平衡常数,突然一下,两眼全黑。
许思麦的第一反应是透过窗户去看隔壁那栋高二教学楼的情况,果然也是一片黑暗。
居然停电了!
巨大的幸福瞬间笼罩着他们,紧接着全班跟着欢呼,有人打开台灯提供照明,微弱的光线里,化学老师一脸无奈地站在讲台上看着他们疯,他不知道停电是停多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看着他们干笑。
走廊里也热闹起来,追逐嬉笑声渐起。沈好手机打着光,一路躲避地穿过走廊,宣布了一个更加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晚自习不上了,留在班里学习还是回宿舍睡觉,你们自己决定。”
短暂的狂欢过后,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把自己的台灯点亮,化学课代表和李至极突然神经病地提议:“要不然咱们把化学老师请回来继续把卷子讲完吧。”
有一小部分人估计是觉得新奇,或者是觉得这样做能够凸显自己的与众不同清新脱俗,所以也跟着起哄,撺掇李至极快去把老师请回来讲课。
当然,大部分人还是在骂他们智障,觉得他们自己有病还拉着大家一起痛苦,贱不贱哪!
李至极本就擅长选择性耳聋,两耳不闻这些反对的声音,兴高采烈地去办公室把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老师请回来了。
化学课代表踩着板凳把四个台灯均匀地放在黑板顶部,保证光线充足可以明亮地照亮整个黑板。
化学老师虽然笑得满面春风地在夸他们认真努力,但许思麦总觉得里面有点提前下班未遂的咬牙切齿。
但老师都来了,他们那些不同意的也没有反抗的余地了,只能黑着脸骂骂咧咧地把自己的台灯都打开,走廊里路过的同学也纷纷侧目,叽里咕噜不知道说着什么路过了。
反正许思麦不会觉得他们很向往。
中途沈好还站在玻璃窗那拿手机拍了几张照,表情甚是欣慰。
第二天早上第一节课下课才来电,课间很安静,大部分人都在补觉。
许思麦也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间被一道陌生的声音吵醒,同时还有沈好客套的说话声,她还以为是学校后勤部的人来修什么东西,清醒过来,耿灿却说那是田野他爸爸。
田野他爸来干嘛?
许思麦迅从周边的人口中得知前后因果。
昨天停电,沈好把他们打着台灯上课的刻苦一幕到了朋友圈,荣获一众家长的点赞感慨。
田野他爸也深受感动,顿觉学校日常十一点的准时断电十分影响他们的学习热情,于是热心地和沈好提出把闲置在家落灰的工地照明大灯扛过来给孩子们学习用,还贴心地配备上了储电器。如此,他们不仅再不用担心停电的情况生,而且深夜不用打台灯也能照常学习。
田野他爸把东西拎到班级后面放好,沈好叫来李至极,让他学习怎么使用。
耿灿撑着头感叹道:“他爸也太热心了,我看能入围今年十大感动中国。”
许思麦打着哈欠,默默点头同意。后来看着他爸对全班人的感谢只是豪爽地摆摆手,又看着田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露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笑容,才知道田野身上那股江湖侠气是从谁那遗传来的。
果然是父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到了晚上,断电以后,李至极在万众瞩目中打开了灯。
那一瞬间,岂止是震撼两个字可以形容。
整个教室,刹那间亮如白昼。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哇了一声,然后欢笑声便随着光荡漾开来。
紧接着的好几日,晚上总有别班的同学故意从他们班路过,慕名前来亲眼看看他们班独一无二的新装备。
这是真的很羡慕,纯粹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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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底誓师大会一过,天气便暖得很快,桃花开了又谢,学校道路两旁刚移栽的悬铃木开始抽出新芽,除了他们教室里的四盆绿萝没能撑到春天的到来,一切都是那么生机勃勃。
许思麦也渐渐习惯了这种三点一线的枯燥生活,每天的乐趣除了上厕所就是和两个同桌苦恼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还有明天吃什么。
特别有意思的是,有天英语老师讲着讲着课,突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震惊地指着教师后墙放着的几个塑料盆说:“你们班这是,把宿舍搬教室来了吧?”
因为塑料盆里有洗水,旁边书柜的门上还招摇地挂着一条粉色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