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声朝四喜吩咐道:“拿去喂狗。”
篮子里的点子用干净的帕子仔仔细细的包裹着,还用心的捏成了各种花样。四喜抱着篮子面露不忍,正想着离了宋窈的眼睛私自留下来,却又听宋窈说道:“明日一早你拿二百两银子去交给李家父子,说她想留在侯府,与李家的婚事就此作罢。”
“若想找人来宣平侯府寻。”
“今日晚一些,再把世子请来,就说我有话想和他说。”
四喜大惊失色就想下跪,宋窈却先一步扶住了她的胳膊。她的目光像粹上毒药一般狠狠的落在了四喜的脸上:“我知你想替她求情,可她既已收了簪子便是买了她的命。四喜,接下来的事杜鹃不去做,那便换你去。你与她不同,卖身契还在我的手中,就算是在这院子里死了烂了也没人怜你一分。”
宋窈眯了眯眼,一双深沉乌亮的眼眸暗光流转,衬着精致的眉眼阴险妩媚:“你可想清楚了,待这件事毕我便放你出府,走的远远的此生不再相见。”
四喜握着竹篮的手骨节用力到白,她的表情扭曲呼吸急促,似乎在挣扎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就在宋窈耐心耗尽的时候,她咬着牙缓缓的冲宋窈磕了个头泪流满面:“奴婢……一切皆听姑娘吩咐。”
……
今日正逢集市,城中街道热闹非凡。
各个商铺生意热火朝天,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卖力吆喝的小商贩。茶摊、旅饰、摊位占卜、肉铺应有尽有,车马粼粼,人流如织,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酒肆花窗上倒映着觥筹人影,茶栩间烟雾升腾,浓郁的烟火气铺满了整个街市。
最为引人瞩目的还是那不紧不慢跟在人群后面的马车,通体黝黑的千里良驹拉着黑楠木打造的精致车身,马车四面丝绸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墨蓝色的绐纱遮挡,使人无从察觉其中的奥秘。
“主子,前面太过拥挤了,您看是否需要绕道过去,只是这样一来要多行半个时辰的路。”车夫抹了把额头上急出来的热汗,回过头朝着身后问道。
人潮汹涌挤挤攘攘,即便是英王府的马车在这条路上也只得降下了度缓慢行驶。
姜肆阖着目懒散的靠坐着车厢,手里还不知从哪摸了串珠子漫不经心地盘弄,他眼也未睁,吐了两字:“不必。”
缓慢行驶的马车不知落入多少人的眼眶,街角红色身影一闪而过,下一瞬逆行在人群中又不知被谁推了一把跌倒在马车前。
“吁——”眼看着马蹄就要踏上女子的身体,车夫急忙勒紧缰绳让它停下。
“……好痛”女子似乎是扭到了脚,无论如何都从地上爬不起来,一张妩媚的面容苍白几分,任谁看了都觉得我见犹怜。
“何事?”察觉到马车骤然停下,姜肆皱了皱眉睁开眼问出声。
“主子,前面的路被一位姑娘挡上了,她似乎是受了伤,一时无法起身。”车夫粗略看了眼赶紧回身说道。
姜肆不耐的掀开车帘看了一眼,那女子面容妖冶却是没有见过。
朱玉察觉到姜肆的视线,半伏在地上凹出玲珑有致的身形,她依旧穿了极为轻薄的纱裙,自上而下能看见白花花的胸脯。
朱玉抬起头目光柔媚想要与姜肆对视,竭力表现出自己最为勾人的一面。
早在那晚知道了姜肆的身份她就动了心思。
没道理沈娇娇可以,她就不行。
她在姜肆回府必经的这条路上连守了几日,终于在今天逮到了机会。
姜肆漠然的视线一扫而过,他放下车帘冷漠无情的开口:“走”
“是。”
马车又动了起来,眼看着就要与自己擦肩而过之际,朱玉再也忍不住扬声喊道:“殿下且慢!”
刚刚为了演的逼真,那一下摔的真切,竟真的扭伤了骨头。可今日若是错过机会下回又不知道是何时,朱玉忍着痛挣扎的爬了起来。
她一瘸一拐的走向马车,再也不敢拿乔急切的说道:“几日之前在花船之上,奴家曾与殿下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有一女子陪伴在殿下身边……”朱玉眼中有势在必得的锋芒一闪而过:“那日的女子,瞧着很像奴家的一位故人。”
烈日当空,晃的人睁不开眼。
炙热的阳光撒在裸露的皮肤上带着轻微的刺痛,朱玉屏息站在马车之外一动也不敢动。一滴滴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脸上的脂粉也开始变的斑驳。
就在朱玉头晕目眩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马车之内,姜肆凉薄的声音传了出来:“上来说话。”
朱玉紧绷的神经一松,面上一喜也顾不得脚腕上传来的疼痛拼了命的往车上爬。
车架有些高,朱玉一边顾及着受伤的脚,一边又不想在姜肆面前失了仪态。
她提着裙子像是有些为难,用平日里哄男人的技俩娇声唤了一句:“殿下。”
姜肆不为所动,一贯无情:“爬不上来就滚。”
朱玉咬了咬嘴唇,面上闪过几丝难堪。可就此放弃又太过不甘。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疼痛一鼓气一下子爬上了马车,脸上扬起了一抹笑意。
还没等稳住身子,马车却突然一动,随着惯性朱玉一头扎进车厢,接着额头狠狠的撞在了矮几上。
剧烈的疼痛让朱玉控制不住的惨叫出声泪如雨下。
这一下子是彻底笑不出来了。
姜肆自始至终冷眼看着,他今日穿了一袭白衣侧倚软垫,车厢之内暗香浮动,看似慵懒随意,却有一种睥睨天下之气。
这样的姜肆比朱玉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出众,她心头一片火热,期期艾艾的想离姜肆近一些。
只是还没靠近半步,姜肆随意的一瞥就让她歇了心思。
像是自己再往前一步,命就保不住了。
朱玉终于老实了下来,她规规矩矩的半跪尽量把力道不放在受伤的脚腕处。
看着眼前的女子,姜肆眼中闪过几丝讥诮,眉眼有几分危险的意味:“你这样的身份,可知你嘴里认错的那位故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