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师的确秉持了度第一的原则,不到二十分钟,就有通传兵回报前线消息。室内还没来得及欢呼,枪炮声贴着门外打响了。
屋内的师长和司令都是一惊。
季长风冲进门来仓促道:“司令、师长!总部现有敌方潜入。估计是因为前方偷袭成功,才漏了马脚。有我们警卫团护送,请您快往城内撤离!”
好家伙。
对方竟然跟己方不谋而合,来了个双向偷袭。
一边仓促配合撤离,顾司令一边问:“大概多少人?”
“没多少人。”季长风说:“大概两三个班。但是,身手极佳,我们的防备一刻没有松懈过,还是没现一点踪迹。”
对方的目标就只有顾还亭一个。
他们知道,谁是北宁的主心骨。
难怪这许多天销声匿迹,擎等着风吹树倒猢狲散。
亲眼送走了司令,又叮嘱了十七连。
季团长带了人,留在屋内没有走,想来一招瓮中捉鳖。
果然,在西南角枪声正响的时候,有一伙人窸窸窣窣地摸了进来。
季长风的肾上腺素飙升,他几乎算是兴奋的。
上了许多次战场的人,是难以融入日常生活的,他就是这样的一个典范。
敌方蹑手蹑脚地摸到门边,才探出一点头,季长风和他碰了个对头,猛地捂住他的嘴,一枪从下巴打通天灵盖。
与此同时,警卫团迅猛地蜂拥而出。
白鹭步履匆匆地跟在司令身侧,同样位于十七连的保护范围内,不漏一丝风声。
傅月襄被顾还亭分配到北宁地区南部,时刻提防江中可能掉头回转打包围。
顾还亭和季长风、杨德晖一样,是为打仗而生的。
一打起仗来,他们都完全成了两个样子,浑身上下散着一种几乎肉眼可见的蓬勃气息。
白鹭想说的话卡在喉咙,正憋得难受。
蓦然间,天崩地裂似的响声传来,呼啸紧随其后。
看不见的冲击力把闻声偏头看来的一干兵士都拦腰甩在地。
郁瞰之和薛麟述都凭着本能扑向了司令。
他们身后,百米之外,熊熊烧起、支离破碎的是几分钟前撤出的那间指挥所。
世界颠倒,耳边一片嗡鸣声。
警卫团死伤共7人,其中,亡者3人。
一天之后,阵亡数量增加到5人。
季长风是五人中的一个。
前线告捷,火线大幅度向前推进。往后半个月,司令部也没看见顾还亭一点笑脸。
郁瞰之等人的眼圈猩红了三天。
这时候,南宁的电报拍了过来,全篇是对顾还亭敢于动战争的褒奖——来自杨大总职个人。因为联众国政府并不全数赞同顾还亭的做法。
别的没说的,顾还亭很清楚,在打仗这件事上,杨德晖是个妥妥的激进派。外敌入侵多时,他已经把怒意酵的快要风干了,这回终于算是酣畅淋漓地泄了一点出去。
白鹭把驻防图拍到了顾司令眼前:“让傅月襄驻守我可以理解——避嫌嘛。我不理解的是,你为什么不用我?你不觉得让我师守城是大材小用吗?三党混战,他们可没少给西北军苦头吃!”
顾还亭从桌前抬头:“你可以吗?”
白鹭冷笑一声:“我哪里不可以?”
“你从儿女情长里走出来了吗?”顾还亭冷飕飕地说,“我不认为一个抱着骨灰盒子玩忽职守好几个月的将领,能够承担前线的重任。”
“我他妈——”
提起何辰裕,白鹭愤怒到了顶端。
“你从儿女情长里走出来了?”白师长怒骂,“对!何楚卿伤心的癫,拿你当个出气筒,恨不能给你杀了,你还往刃上凑脖子!被他妈的耍了吧!甩了你?甩得好!”
顾还亭没有回应他,依旧那么平静地看着他。
看得白鹭心底虚,不由自主地平复了下来。
过了一会,顾还亭才漠然地低下头去:“哪儿凉快滚哪儿呆着去。”
白鹭深吸一口气,敬了个礼,偃旗息鼓地叫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