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薛嬷嬷离开后,姜月姝厌恶地脱下方才穿的衣裳,令小丫鬟拿去烧掉。
不出姜月姝所料,贺均去了怡安堂,便再也没回来,当夜又是住在那里。
次日,她听闻贺老夫人以膝下无孙,孤单无聊为由,请了姜月妍住在府上,陪她老人家解闷。
这种掩耳盗铃,毫无礼数可言的把戏,简直可笑之至。
姜月姝对怡安堂中生的事了如指掌,却已经并不在意。
又一个丈夫和庶妹白日宣淫的下午,姜月姝颇有闲情逸致地细细妆扮,准备去花园偶遇两人。
她对贺均已不抱任何期待,做这件事的时候,纯粹怀着一种孩童恶作剧般的心思,想吓一吓他们。若能恶心到他们,就更好了。
毕竟论及容貌,姜月妍算得上京中有名,却远不及姜月姝十分之一。
以贺均的性子,只要姜月姝打扮得光彩照人,他必会看直了眼。到时候,场面定是十分有趣。
姜月姝对镜梳妆,眼中笑意舒展若她的一生只能困在这烂泥一样的地方,那她也不能让旁人过得太舒坦。
她特意换了一袭金红鸾鸟衔珠华服,将乌黑长高高挽作一个抛家髻,妆容极淡,却衬得妙目灵动近妖,高贵,明亮,璨若朝霞,华比仙娥。
于花园中闲逛片刻,姜月姝寻了一朵含露初绽的牡丹,颇有兴致地插在鬓边,忽而听到脚步声。
她明眸一扫,却并未见到那对苟且之徒。
来人是豫王周元毅,姜月姝曾在数年前见过他一面。
豫王的下颌角生得与贺均很像,姜月姝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待细细一瞧,两人却又截然不同
。
单外貌,豫王生得比贺均高大,面容更深邃锋利,英俊中带着威严压迫之气,却因有些偏圆的,明亮有神的眼睛,显出几分无辜。
仿佛很无害似的。
姜月姝定定地看着豫王,心中突然疯草般长出一个念头,几乎是无法控制地想我要他。
同样住在国公府,同样是夫妻,贺均能玩弄她的庶妹,她为何不能尝尝别的男人的滋味
尤其这个男人比贺均俊得多。
光是想想,姜月姝的心就被报复的快感充斥着。
从小到大,她为礼教束缚,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此时心间激荡着隐秘的刺激感,几乎昏了头,顾不得仔细想想,若是失败,或被人瞧见,自己将面临什么后果。
姜月姝屏退左右,自花间款步而出。
她深知自己的美有多惊心动魄,也知道这是柄多么好用的利剑。否则以贺均的脾性,绝不可能忍让着,和她有过那么两三个月琴瑟和鸣的时光。
一个欲拒还迎的笑,她成功在豫王深渊般黑沉的眼中看见了欲望。
姜月姝心中隐秘的快感得到满足,随即感到无趣。
世间男子,大抵都是见色起意,又凭着男子的身份,左拥右抱,随意抛弃。贺均如此,豫王又有什么不同
她按着原定的计划,向豫王抛去一个暗示的眼神,兴致缺缺地等待一个香艳的夜晚。
当夜,豫王未至。
姜月姝不知是遗憾,还是怅然,望着明黄的烛火,了会儿呆。
是自己生得不够美么
她忽而起身,打开妆奁,对着镜子瞧自己的容颜。
玫瑰般惑人的美人难得褪下一身的尖刺,茫然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无辜的双眸,糅杂了纯真至极的妩媚。
窗外的树上,偷偷摸摸蹲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束手束脚地也不知在做什么,好容易蹲好了,身形忽而僵住。
灯亮着,她还没睡。
是在等自己吗
应该不是。
也或许是。
自己还是别进去,太孟浪了,她肯定不喜欢。
周元毅素来霸道,骨子里甚至有些暴戾,从不将世俗礼法瞧进
眼里,看上什么,用尽各种手段也要抢得。
生平第一次蹲在树上,像个狗熊似的,反复思量,连见人家一面都不敢。
一夜无事。
过了些时日,姜月姝渐渐将豫王忘到脑后。
病愈后,她再也懒怠讨好贺府之人,每日在汀和苑悠闲自在,既不去婆母那立规矩,也不伺候丈夫。
她破罐子破摔,贺母和贺均也不能奈她何。到底是姜家嫡长女,若姜月姝愿意讨好,他们自然可以随意磨磋,若姜月姝不愿,他们也不敢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