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想好怎么做了吗?”
丁文长摇摇头,“具体的还没有。我想等你生完孩子,就去找胡大哥他们。”说起胡三,他忍不住莞尔,“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他,造反这种事,他也能说干就干。”
“对大哥而言,没有什么比雁翎、雀翎更重要。我想他肯定是以为这样就能救回他的女儿。依我猜想……”她没有继续往下说。
“我也觉得是太后在暗中谋划。不然就算是方冀,也不可能让他打着我们的名义的起兵。”丁文长接话。
“关于太后,你真的不介意……”
“说实话,我不知道。”丁文长的语气带着几分茫然,续而有肯定地说:“不管怎么样,对我来说,只有你们才是最重要的。”
宋舞霞不知如何接话。前世她是孤儿,曾经有一度,她不惜一切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她一直觉得血缘是无法割舍的,所以她不知道如何看待丁文长与太后的母子关系。她不想自己与丁文长之间的谈话陷入僵局,转移话题说道:“关于方冀,我很不明白……”
“他应该是光明磊落的人,只是不知道他和太后之间有什么交易。”丁文长若有所思。除了方冀,他更在意的是郑晟睿通缉陆博涛的事。他总觉得一定是陆博涛做了什么,惹怒了郑晟睿,可具体是什么,他怎么都猜不透。不管陆博涛与宋清霜之间的爱情是怎么样的刻骨铭心,但作为男人,他看得出,陆博涛对宋舞霞有情,并不是把她当成宋清霜的替代品那种的有情,而是真真正正爱着宋舞霞,爱着这个奇怪的女人。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与宋舞霞谈起陆博涛。他不想做一个小气的男人,只是……
“听说皇帝在通缉陆公子。”最终他还会说出了口。
宋舞霞并不知道丁文长心中的那番纠结,她顺着他的话说:“我想,他应该能逃脱的,只是不知道这么变态皇帝又发什么疯。”
丁文长见她回得坦然,愈加觉得自己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懊恼地说:“其实他真是一个心地善良,心思细腻的人。对他,我们该说的不止是一句‘谢谢’。这次希望他能平安无事。”他说的是真心话,真心地感激陆博涛,为了很多事。
想到宋清霜的悲剧,宋舞霞叹了一口气,惋惜地说:“如果清儿没有自杀……”她戛然而止。她亲眼看到胡三是多么地爱宋清霜。“爱情果然是最难解的。”她叹息,愈加觉得自己更应该珍惜她与丁文长之间来之不易的相知相守。
短暂的沉默后,宋舞霞并不是很确定地说:“我不懂打仗,只是觉得无论兵器还是粮草,都要花不少银子。大哥做事一向顾前不顾后。如果你决意去找大哥,不如我们乘着现在先去蒲甘。我知道你在那边存着不少家私……”
“那些是留给你和孩子。不管结局如何,我都希望你们能无忧地生活。”
宋舞霞摇头,“既然我决定支持你,就断没有为自己留后路的道理。不过你放心,如果事情的发展真的很糟,只要我活着,即便什么都没有,也能抚养我们的孩子长大。我虽不聪明,但会努力不成为你的累赘。”
这番话让丁文长想起宋舞霞大着肚子,跪在地上烧火的画面。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她以为他已经死了,自己不止身无分文,还怀着孩子。这事让他明白,她虽然爱哭,却是坚强的。而且事实也证明,没有他,她也能照顾好他们的孩子。
“有时候我真找不到适合的词形容你。”他感慨。
“不是奇怪吗?”宋舞霞笑问,只是不想气氛变得凝重。
丁文长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发际,低声承诺:“放心,我会很小心的,也会深思熟虑后在做决定,因为我想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而且我会一直记得,你要的是唯一。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的唯一。我们一定能够一起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
“恩。”宋舞霞轻轻应了一声。丁文长为了她拉了拉被子,说了一声“睡吧”,两人便不再言语。
因为怀孕的关系,丁文长很快听到宋舞霞的呼吸变得低沉而平稳,而他却迟迟无法入眠。他对宋舞霞说的是心里话,更是实话。他从没想过与皇帝争那把椅子,如今却被逼上梁山,不得不走一条凶险的路。以后,当这条路走到尽头的时候,即便他现在决意与宋舞霞过普通人的生活,可到那时他会不会舍不下权势?他不是对自己没信心,而是对人性没信心。太后,皇帝,皇后,他们全都被权力冲昏了头脑,那时他会不会走上他们的旧路?
“将来,如果我不小心走错了,你一定要提醒我,因为我们是彼此的唯一。”丁文长在宋舞霞耳边喃喃。
宋舞霞感觉到他的动静,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在抗议他的打扰。随即她又动了动身体,在他怀中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继续沉睡。
分娩
分娩
丁文长与宋舞霞原本以为既然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正在胡三的军中,他们就不会再被追杀,因此打算在小村庄住下,等待孩子的降生。可惜,他们低估了太后的决心。
就在他们住下的第十天,忽而就有人谣传,有人冒充“他们”,四处行骗。因为大家认定真正的他们正与胡三一起推翻皇帝的暴,所以他们反而变成了假冒自己的人。甚至还有人说,“芽神娘娘”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行骗的人假冒她的身份,就是对神灵不敬,应该被活活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