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坐得远,当然看不清簪子的式样,但她已然明白了郑晟睿的目的,如果在平日,如果对象不是宋舞霞,收了就收了,反正后宫已经这么多女人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但是第一日就在众目睽睽下亲手为她戴上簪子,那往后呢?此时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留!
相比众人的错愕,皇帝旁若无人地调整了一下簪子的位置,往后退了一小步,仔细看了两眼,点点头,“朕一瞧这簪子就觉得非你莫属,果然没错。皇后,你说是不是?”
陆妙彤马上换上了笑颜,点头称是,“皇上的眼光当然是最好的。”她极力掩下心中的杀意,想着当下的情况应该如何收场。
幸好有太监冲冲来禀,陆博涛得知皇帝已经处理完政务,所以在御花园等着。
正当众人以为郑晟睿会因此离开余庆宫,好让他们消化之前的事,他突然又说:“既然博涛是清儿的未婚夫,你们也有几年未见了,不如随朕一起去吧。”说完还看了一眼丁文长。
除了宋舞霞,大家又被皇帝弄糊涂了。刚才一副想把她收入后宫的架势,怎么一转身又说她是陆博涛的未婚妻。夺大舅的未婚妻,这不是授人话柄吗?
想起之前在小书房内郑晟睿的行径,宋舞霞担心此行恐怕根本不是去见陆博涛。情急之下她也想不到脱身之计。只能假装虚弱地后退了一小步,用手摁住额头,放下时顺手取下了簪子,缓缓跪在地上,低头说:“皇上恕罪,清儿久病初愈,实在受不得风寒,不如让我回王府……”
郑晟睿把她拔下簪子的动作看得分明,早已心生不悦,一听“王府”二字,他上前扶起她。状似关切地说:“怎么,不舒服吗?”他转头看了一眼金公公,“还不快去宣太医。”
“公公请等一下。”宋舞霞叫住了他,从皇帝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再次后退了两步,“皇上,药方在王府中,不如让我回……”
“你这是信不过朕的太医吗?”郑晟睿把不悦放在了脸上。
皇后急忙给宋墨黛使了一个眼色,又看看屋中的一众宫女,太监,还有隐忍着的丁文长,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与厉色,不满地看着宋舞霞:皇上居然连脸面都不要了,你可真是红颜祸水!
宋墨黛刚刚从震惊中缓过劲,心中五味陈杂。她跟着皇帝六年多了,从未给她插过簪子,如果让这个妹妹入宫,以后她还有站的地方吗?可转念再想想,如果宋家再多一个深得皇帝宠爱的人在宫中,那陆、冯两家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嚣张了。
一时间,她更加左右为难了起来,忐忑地走到宋舞霞身边,“妹妹你身体不适,不如……”
“不如就留在余庆宫中。”郑晟睿截下了宋墨黛的话,“爱妃可要好好照顾清儿,待朕见过博涛之后再来看你们姐妹。”
皇后见皇帝心意已决,自觉不好太驳了她的面子,而且她也怕再说下去,大家撕破了脸,皇帝恼羞成怒,直接下诏把宋舞霞留在宫中,那事情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因此,她赶忙说:“金公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召太医来余庆宫!”
郑晟睿见自己的目的达到,没再过多纠缠,只说了句:“病人需要休息。大家散了吧。”就往外走,快走到宫门口了,又回头说:“皇后,你做事一向妥善,今日怎么突然忘了,后宫之地怎能让人随意进出。”然后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丁文长。
陆妙彤马上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低头认错。见皇帝远去,和宋氏姐妹说了句,好好休息,又默记了一下在场的宫女,太监的脸孔,吩咐宋墨黛,淑妃冯氏管好自己的人,对丁文长说:“你随我来,上次你家送进宫的东西我不知道如何使,瞧见你来了倒也正好了。”说完率先走了出去,丁文长只得随后跟上。
一直被晾在一旁的冯氏若有所思地望着帝后远去的方向,又看看相携而立的宋墨黛与宋舞霞,说了两句场面话也走了。顷刻间,屋里只剩下两姐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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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询
质询
任谁都知道宋舞霞称病是假装的。宋墨黛命服侍的太监。宫女谨言慎行之后,便把他们遣退了,直盯着妹妹瞧。见她神思恍惚,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开口问道:“皇上……刚才……是早上那支发簪?”
宋舞霞把手掌摊开,赫然是那支小巧精致的凤簪。“姐姐,马上送我出宫,我要在皇上回来前出宫。”此时她真的害怕。那个男人简直不可理喻。若他回来了,也许她就要一辈子困在宫中了。她不能成为封建帝王的宠物,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姐,我求,送我出去吧!”宋舞霞紧紧抓住了宋墨黛的手。穿越女不是都有主角光环的吗?为什么我总是这么失败?她有一点想哭的冲动,她一点都不想当hello-kitty,被人玩耍。
宋墨黛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盯着宋舞霞,似乎想看穿她的真正意图。见她的眼中已经涌上泪水,才问道:“你和皇上,你和他从前见过?”她问得很忐忑,不安地想着:“如果真是这样,皇上是不是已经怀疑我了?”她马上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对自己说:“不。不会的,皇上对我说过,他因为先皇的规矩才立陆妙彤为后,他到哪里都带着我,他经常去淑妃那里不过碍于她爹是郑国大将军,手握着大半的兵权。”
宋舞霞眼见着宋墨黛阴晴不定的脸色,踌躇了一下,摇头,“我不记得了。”她没有承认,因为之前在御花园,宋墨黛对她说的话很可能是和宋维德套好说辞的。她是换嫁的受害者还是始作俑者一时还无法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