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井然有些反应不过来,情绪乱成一锅粥,语气依旧十分冷静:“你是成年人了,不该那么冲动。”
“这话你应该对你自己说,”她还是盯着他,一脸的倔强,
“我现在很平静,”他看着她有些红肿的眼睛,还有苍白削瘦的小脸,一股内疚忽然涌上心头,叹了口气又柔声道,“小慈,你冷静听我说,你的家在上海,家人朋友也都在上海,安艺尚其实在上海也有工作,他明明可以和你一起回上海的,”
林樱慈忽然转过头看他一眼,见她并不打算说什么,他就又继续道,“为什么偏偏要带你去巴黎这么远?他为你考虑过么?”
“井然哥哥,”她忍不住打断了他,很快又说道,“你有空多关心你女朋友吧,妹妹不用你管。”
林井然盯着她的侧脸,心里不知是什么感受,深吸一口气解释道:“不是女朋友。”
林樱慈忽然“腾”的一下扭过头来:“不是女朋友?”她又轻笑一声,“林井然,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垂下眼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有时候静下心来想想,他确实变了很多。
“你说完了么,”她忽然又问,
说到这里,林井然大概也明白了什么,轻笑一声无奈问道,“你就是非要去是吧。”
“我说了你没资格管我。”林樱慈快回应,话说出口却有一瞬间的后悔——她好像不能这么说他,毕竟小时候,那段漫长的岁月,都是井然哥哥站在她这边,无条件的照顾她爱护她。
她刚想解释,林井然却又开口了,语气有些不可置信:
“我没资格?”他重复一声,“你是说,我在多管闲事是么?”
他的内心无比苦涩,眼眶也莫名酸——这个世界上他最最在意的人,对待他却如同对待陌生人。
林樱慈扭过头去不看他,也不做任何回应,
“没事的,林樱慈,”他却一直盯着她的侧脸,不死心的问,“你说一句,我以后都不会再管。”
“我不想说了,”她并不看他,只是漫无目的的盯着前方,“就这样吧,我不用你管。”
“好。”林井然快打开了车门,刚要下车却又扭头看向了她,一字一顿道,“以后你的事,我都不会……”他又稍稍酝酿情绪,才说出那四个字,“多管闲事。”
林樱慈刚转过头看他,他却已经快出去——并且重重的关上了车门。
他没有回头,一路往前漫步变成一路小跑,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他也知道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真的很没用,此时此刻他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他在酒吧待到后半夜,情绪一直很崩坏,回酒店也没睡着,满脑子想着要来劝她,天还没亮就穿戴一新出门了,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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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艺尚也没睡好,思索再三还是给林井然了微信:井然,我们需要谈谈。
林井然虽然难受,但也还是想问问安艺尚为什么要这么做,于是回复道:
今晚可以么,明天我就走了。
安艺尚很快回复可以,两人约在市中心一家清吧见面
——抛开一切不谈,他们也还是朋友,林井然独自在伦敦留学的那几年,安艺尚一直都是他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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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蔚锦来找林樱慈,安艺尚则去赴林井然的约。
女孩们没出去,只是在家喝酒聊天,林樱慈知道蔚锦为什么而来,直接告诉了她结果——林井然已经不再管她的事了。
蔚锦不知道他们之间生了什么,她只知道此时此刻在她面前的林樱慈需要人陪。
“其实我也觉得安艺尚应该和你一起回上海,”蔚锦还是没放下这件事,仍然想着规劝,“别说林井然了,我也舍不得。”
“你知道我曾经多少次坐在这里,一个人喝酒么,”林樱慈并不回答她,只是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顾左右而言他,“那时候我刚来纽约,经常看他那些绯闻,”
蔚锦知道她指的是林井然,轻轻“嗯”了一声,
“那时候我还是很想他的,但是我看不到他人,”她顿了顿,语气莫名的苦涩,“只能通过那些照片,他又带谁去购物,又在车库和谁十指紧扣,”说着说着她忽然笑了,又扭过头看向蔚锦,“我经常睡不着觉,只能靠喝酒,”她忽然拿起酒杯,“也是那时候现的,酒精真是好东西。”
“我知道,小慈,”蔚锦十分心疼,靠近了她一些,“林井然确实是个渣男。”
“有一阵子身体不好,”她又看向窗外,“是安艺尚拯救了我,全靠他照顾,”
“嗯,”蔚锦又点头,“安艺尚确实很好——”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顺着她的话来讲,
“我们经常异地,都是一个人,却分享着两个人的生活,”林樱慈语气冷静,眼角却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我知道我拥有他,他是我握在手心里的幸福,很踏实,很安稳,”
“嗯,”蔚锦叹了口气,“小慈——”
“其实我们没说要去巴黎定居,”她忽然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我告诉了你,你肯定会告诉林井然,”
蔚锦说不上话,目光莫名变得闪躲——因为她确实会说——她不能不顾林井然的感受。
“但是不管去哪里,”林樱慈的目光却变得坚定,“我都会在他身边的,我不会又走回去的,”
话音刚落,却有一颗豆大的泪珠从她脸庞滑落,蔚锦手忙脚乱替她擦去眼泪,又搂她进了自己怀里:“好,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林樱慈靠在她肩膀,忽然忍不住开始抖,“我好不容易走过来的,”
“明白,”蔚锦轻抚她的后背,“我知道,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