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湖畔,客栈露台。
四周的纱幔已然被放下,随微风轻轻摇曳。
月色渐隐,长夜将尽。
暮临朝身前浮动着一团灵光,在这破晓的黑暗里,显得格外明亮。
而此时,那灵光倏地暗淡下去,竟消散不见了。
他缓缓睁眼,微微蹙眉。
那一抹存放在源轸灵台内的神识,终归是留得太久,已无法继续维持下去。
然而断在当口,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就在源轸跳塔时,他隐约察觉到背后有一道冰冷的视线,如蛇信般穿透少年的身体,直扫在他身上。
他鲜少与人交游,是以对教中大多同门并不熟悉。
而据他所知,能对他怀此敌意者,也仅那大师兄一人而已。
却不想自己竟还是疏忽了。
这小弟子胆子不大,人倒也还算得上机敏,若真出了岔子,或许也能勉强应付过去。
再不济,还有他那位极为护短的师父替他兜着。此行暴露,至多也就是个小惩大诫。
只他那位师兄,倒叫人心中隐隐不安。
好在他目下并不在衍宸教,这位大师兄的手还伸不到他这里,自然也不会蠢到直接去向掌门揭发。
以他对静风的了解,此人若有什么目的,最擅徐徐图之,并不会急于这一时之快。
与其让猎物瞬间毙命,不如令其处在恐惧里备受煎熬。
暮临朝虽十分看不上他,有时却也不得不承认,静风的确是有些手段的。
不过他素来只针对自己,并不牵涉旁人。如此,倒也无需过多担忧了。
而这时,缩在他怀里的人又有了动静,将他的思绪生生拉了回来。
他垂眸看向她,有些无奈。
白竹烟起初只趴在他膝头,后来夜风渐起,许是觉得冷了,也不知怎的,竟整个钻进他怀里。
偏她又爱动,睡得并不安稳,几次都险些从他膝上滑落。
暮临朝便只得抱着她,用灵力为她取暖,这才让她老实了许多,像只猫儿一样,安静蜷缩着。
他突然想起她先前故意摔在地上时说过的话:“抱都抱过了,背一下怎么啦?”
虽然演技拙劣,虽然目的直接。
下次她若再提,也不是不可以。
暮临朝弯起唇角,他从未像今夜这般开心过。
*
白竹烟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她拉开床帐,脑中一片混沌,倒不似先前犯嗜睡症时那般难过,只隐隐有些头痛。
身上似乎还沾染了些许淡淡的雪香,萦绕在床帐里,莫名使人心安。
她有些迷惑,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回到客房里的,只记得昨夜与暮临朝一同饮了桂花酿,之后的事,便全然记不得了。
“怎么回事,那明明是蜜浆……”
茶茶端着茶水走进来,恰好听到她的话,无奈道:“不是蜜浆,那就是酒,有些后劲。小姐之前滴酒不沾,这次你一人饮了大半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