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姑娘无非聊的是何处风景优美,哪家才子又有了美名,但仅一句“断崖谷处风大至可将瀑布吹上天”便让白清又魂飘去远方。
断崖谷?未曾听闻,可去一看。
顷刻间白清又被掐住了下巴扳过了头,依旧是池玖忆。只是还未等白清开口,池玖忆便夹了一筷子的玉兰花蒸肉丸伸至他面前,抬眼一看,池玖忆却不敢看他,道:
“张嘴。”
思索片刻,白清张了嘴。池玖忆亲自送到他嘴里,只是竹筷滑着他舌上走,略有不适,舌欲拱又强压不适,仅舌尖一动。
闭上嘴,白清直接起身,就一句“不吃了”便扬长而去,池玖忆连挽留都不得。
轻叹一声,池玖忆又夹了一筷子玉兰花蒸肉丸。
味道不错。美味可口。只是白清不喜,大抵不喜他吧。
搁下竹筷,池玖忆又追在了白清身后。
池玖忆看着白清走过大理苍山洱海,最后房门狠厉一关,把池玖忆无情拒绝在外。
这是真烦他了。池玖忆一想,笑了,无人所知的苦笑。
白清洗浴好了,穿着件白色薄衫便坐于床上仰看窗外之月,窗大开,月华倾落。
这里的月亮不同于何处归来山的月亮,更不同于桎梏中的月亮。
月光洒在了白清星海的眼眸中,让那双眼眸更美得不真切。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白清的眼里是繁星月明,不确切、不实在,可就算是轻纱般空幻的月光也只能停留表面,进不到白清的眼中。不然池玖忆的身影怎就映入不了白清的双眼中呢。
池玖忆忽然出现于白清所居屋中,果真见到了尚未睡下的白清,无奈坐在白清身旁,劝道:
“子时了,你该睡下了。”
白清未动未应,仍是仰望明月。
池玖忆轻叹一声,下巴搁在白清肩处,看看究竟是何等景色将他的白清迷住了。
初月如未上弦,分明挂在碧霄边。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清风明月,良辰美景,人间极乐。
池玖忆坐直了身,将手搭上了白清肩处,十块无奈道:“睡下吧,再不睡你明早如何起?总有闲时可赏月,不能耽误了明日行程。”
白清动了,抬手挥掉池玖忆的手,转瞥了池玖忆一眼道:
“天地长不没,山川无改时,草木得常理,霜露荣悴之。谓人最灵智,独复不如兹。”
一如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己,江月年年望相似。月神都会有不同者,何人能言四海同?
白清说完便躺上,伸手一拉锦被半盖全身,睁着眼不知心思何方。
池玖忆仍坐不动:“我需亲眼瞧见你睡了才肯放心,不然你丁时了还会到处闲逛。”
白清又看了池玖忆一眼,侧身向池玖忆,漫不经心问:“池玖忆,我的十九岁生辰礼你会给何物?”
池玖忆倾身伸手,将白清的丝拢到了耳后,眉眼含笑答:“你想要什么,我便给什么。”
白清却是一后仰。
“别碰我。”
池玖忆闻言手一顿,轻轻“嗯”了声,收回了手。
这是白清习惯性的行为,不想适应的人是池玖忆。
闭上双眼,白清不理池玖忆了。
而池玖忆安分守己看着白清闭上眼,静静入睡。坐了许久都未曾动过,一直是守着白清。
他很想一直守着白清,守到他不能再守着白清时。若是他的白清一定要离他而去,他便在无人知晓处守着,守着他养大的白清。
池玖忆躺下了,静看白清睡颜不语伸子,虚虚抱着他的喜怒哀乐。
不过片刻又起身,悄无声息走了。
白清睡下是真睡下了,不会留个心眼睁开双眼,所以自是不知方才池玖忆究竟有多拥抱住他。
拥抱住一缕清风,太难了。
月下不知鹊去处,锦衾犹縠乘清梦(月下不知声去处,锦念犹縠压梦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