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孟齐在他出前就交代过,说云念这几天又病倒了,在朋友家养着,可却没说这是周氏集团董事长周逸风的家,再看周行砚,依旧亦步亦趋跟上来,尽心尽力把这位早上又赖床了的小少爷抱上车,丝毫没有因为身后的宅子姓周,就在态度上做出任何改变。
他朝门口又望了一眼,也没望见周逸风人影,一时有些不确定,小声问周行砚:“周老先生是不是被咱家小祖宗给惹毛了?”
仔细想想,是云小少爷可能做出来的事。
云孟齐昨天大半夜爬起来给车上铺了好几层又厚又软的垫子,就怕云念路途中坐着不舒服,云念靠倒在软绵绵的车座上,半梦半醒,听到这话,迷迷糊糊地说:“周爷爷还给我看鳄鱼呢。”
陈叔瞪大双眼,恐吓,是恐吓没错了!
他有些幽怨地从镜子里瞥了周行砚一眼,心想好歹是去周家做客,周行砚作为主人也不护着点,任由那个不好惹的老先生吓唬小孩,谁没听说过周逸风这些年来的手段。
周行砚从镜子里对视上这道有些埋怨的目光,有些不解,低头把云念冷冰冰的手摁回毯子里。
云念抱住他的胳膊,说:“我下回还想看。”
周行砚苦口婆心地劝:“太危险了,不要看。”
云念忽然变得特别委屈,松开他的胳膊,转过身把脑袋埋在毯子里,一动不动。
周行砚以为他睡着了,却听到身边传来低低的啜泣声,顿时茫然无措起来。
露出来的那张雪白小脸上双眼紧闭,挂着泪痕,看上去不知道有多难过,周行砚轻轻推了推,他没有反应,却渐渐止住了抽泣声。
快要到家时,云念皱着眉头醒过来。
周行砚问他是不是很不舒服。
云念说:“好像做了个梦,梦到你死了,我还哭了。”
周行砚想到他半路上闭着眼睛哭得抽抽搭搭的样子,心里有点想笑,当时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云念看了看他,仿佛还在回味那个梦,摇着头说道:“真奇怪。”
周行砚不知道该不该因为这个梦安慰他,说了一句老生常谈的话:“梦都是和现实相反的。”
云念点点头,看上去很乖。
不一会儿,云孟齐的电话就打过来,问云念是不是快到家了,云念“嗯”了一声,不想多说话。
虽然不想这么快就从外面回家,但他答应了云孟齐和叶菲芸,要赶回来。
再说了,他也挺舍不得爸爸妈妈的,就算云孟齐不说,他也会在生日之前回到他们身边,和他们一起度过十六岁。
可是云孟齐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严肃,不太像是迎接他回家的语气,云念奇怪起来:“生什么事了吗?”
云孟齐问他:“乖宝,你告诉爸爸,你是不是在学校和同学打架了?”
云念疑惑起来,“没有啊。”随即想到一件事,又改口:“差一点。”
电话里传来云孟齐那边的背景音,有其他人在说话,听起来很不善。
云孟齐着急道:“先不说这个了,你听爸爸的,和哥哥先去找个地方待着,等我和妈妈把家里这些人先弄走,然后你俩再回来。”
云念拽了拽周行砚的袖子,小声说:“是不是我们揍人的事情被现了?”
周行砚刚才听着电话里的背景音,已经猜到了,时隔这么久,没想到龚炬居然忽然有勇气直接找到云家去。
“真不要脸!”云念气鼓鼓地骂着,捏了捏拳头。
周行砚跟陈叔说:“你先带他去别的地方,我先回云家。”
云念立即否决了他的话,拳头毫无攻击力地在空气中挥了一下,仿佛在隔空将那天没打下去的拳头打出去,“明明是他先欺负你,还敢去我家告状!”转头命令司机:“陈叔,我们直接回家。”
周行砚觉得到时候闹起来的话,会吵到这个体弱多病的小病秧子,但要是强行不让他回家,只怕转眼就会气坏。
云小少爷做好回家的决定后,迅开始思考对策,对周行砚说:“等一回家,你就装晕倒,然后我就跟爸爸妈妈告状,说他欺负过你,你一见到他们就被吓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