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砚神色复杂地盯着他。
陈叔在前面笑出声来,故意调侃:“小周原来这么不禁吓啊。”
之所以陈叔还能一脸轻松的调侃,是因为谁都知道云孟齐和叶菲芸这对夫妻不可能舍得拿云念怎么样,而云念看起来是准备维护周行砚的。虽然这个维护的方式……有点怪。
云念不理会胡乱打岔的陈叔,郑重地望着周行砚,说:“你别忘了我说的话啊。”
周行砚不置可否。
车已经停在云家大门口,张妈看到云念从车上下来,意外道:“你怎么回来了?云总不是说他给你打电话让你和小周先躲躲吗?”
云念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在客厅和龚炬一家人迎面相撞。
待看清龚炬的脸后忍不住笑出来,已经这么久了,他的眼睛周围还有一大圈淡青色,像恶搞喜剧片里特意画出来的熊猫眼妆。
龚炬被这一笑刺激到了脆弱的自尊心,跳起来大骂:“我都这样了你还笑?良心呢!”
云念捂住肚子笑得更大声。
正因如此,云孟齐和叶菲芸心里没底,怀疑云念在这件事上真的不占理,把同学揍得这么惨。
云孟齐清了清嗓子,警告他:“云念,要有礼貌。”
云念稍稍止住笑意,扯了一下周行砚的衣摆,提醒他两人在路上说好的计划。
他还特意带着周行砚来到沙边,为了让周行砚“晕倒”的时候摔得更轻松。
只是扯了好几下衣服,周行砚都纹丝不动。
叶菲芸见他事到临头还在这里搞些小动作,又急又气,把他往自己身边拉了一下,手上一时没注意力度,云念又不防备,趔趄了一下。
周行砚急忙把人揽住,看了眼叶菲芸,主动说道:“人是我打的,云念只是路过。”
云孟齐和叶菲芸,还有张妈,都很错愕地看向他,周行砚一向给人脾气很好的感觉,毕竟面对骄横跋扈的云小少爷,谁都没有那样好的耐心。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周行砚会跟人动手。
他们宁愿相信周行砚是被云念逼迫了。
龚炬扬眉吐气地转过身对自己父母说:“爸妈你们看,我就说这次不是我的问题,我是受害者!”
两个大人一听,开始护犊子,对云孟齐和叶菲芸说:“云总叶总,这孩子归你们家管对吧,现在孩子惹了事,大人起码得懂得教育!”
“小孩子玩闹归玩闹,打人不打脸的道理都不懂吗,瞧把我们家孩子给打的。”
两家都是生意场上的,平时还有些竞争,说起话来夹枪带棒的。
云孟齐听他们放炮似的噼里啪啦说个不停,有点晕,伸手制止:“等一下等一下,先别急,先让孩子把话说完,之后再说怎么处理,好吗两位?”
云念心头早起窜起怒火,脸上都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提高了声音骂道:“龚炬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怎么不说是你先带人欺负他的!”
龚炬心虚了一瞬,又硬气起来,指着自己的脸,粗着嗓子回嘴:“那也不能打我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嘛,你们俩就是狼狈为奸,我怎么欺负他了你倒是说说?两个骗子!”
云念说的是实话,却被说是骗子,气得脸更红了,要扑过去像周行砚那样揍他,被云孟齐及时拦腰抱住,哄道:“乖宝,别激动别激动啊。爸爸相信你。”
云念气血上涌,感觉眼前都变得灰蒙蒙的,有些看不清,蒙上一层湿润的雾气,在云孟齐怀里委屈地啜泣着:“我没有骗人,龚炬还故意拿哥哥的父母出事的新闻来笑话他,这还不是欺负吗,为什么不能揍他……”
一时间满屋子里的人都噤了声。
龚炬心虚低头,龚炬的父母则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们看向周行砚,才隐约察觉这个男孩和云家的人长得都不像,忽然想起曾在酒会上偶尔听人提过叶菲芸带回来一个父母双亡的孩子。
周行砚紧盯着云孟齐怀里那道细弱的身影,心中翻滚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说实话,他一直以为云念对自己的具体来历什么都不清楚,因为这个小少爷精力不足,一向把日子过得心不在焉,不太可能会打探那些无人主动提及的事,同样也因为病弱,被人们纵成任性自我的脾气,可即便是脾气的时候,也从来没在他面前提起过他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