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瑾快步走到公主身边,神情焦急,“公主,韩国夫人薨了!”顺顺安安同时停下手上的筷子,震惊的望着纤瑾。
“什么时候的事?”“两个时辰前。听说是误喝了红花参汤,又吃了寒凉食物,小产血崩而亡。圣人皇后已经赶过去了。”安安惊诧,“她何时怀的?是圣人的孩子?”“大概三个月了吧,夫人可能一直都不知道,也没上心,这才”
顺顺脸色煞白,这哪是天降馅饼,这是天降大锅啊!皇后怕是早就决定要对韩国夫人动手了。将六尚管理权下放,就是为了摆脱自己嫌疑。夫人吃穿用度皇后都未“插手”,任谁也查不到皇后头上。妈,让我背锅能不能提前说声!
“公主,您执掌六尚期间生这种事,我们怕是难逃干系,您看这。”“我这就去请罪,章尚食和司药、司膳一干人等去了吗?”这锅我是不想背也得背了。“已经去了,皇后殿下应该会立刻审问她们。”
顺顺赶到青檀轩,见韩国夫人尸还陈在床榻上,圣人皇后正坐在榻边,掩面落泪。宫人们跪了一地,圣人握着夫人的双手抵着额头,悲痛欲绝。你要说这死的是大姨子谁信呐?爸,您真就一点都不装了?!
顺顺做出悲戚自责的样子,叩请罪,“臣无能,有负圣人皇后所托,管理六尚竟出如此纰漏,以致夫人意外而亡,特来请罪。”
“意外?朕看不像!尚食局出了这么一大份堕胎药,一大筐螃蟹,都是送往夫人处的,你竟不知?你眼瞎了,还是耳聋了!平日就是这么理事的?!”都没人跟我说,我上哪知道去?!平时问她们可有事要报,一个个的都回一切正常,无事上奏。出了事,我还是最后知道的。
圣人站起身,气的浑身哆嗦,盯着跪在地上的女儿,“究竟是何人去要的人参红花,真是夫人自己还是有人别有用心?背后是不是有人指使?查!现在就查!”不是,爸,我查不出来啊!我就算真查出来点啥,我也不敢爆光啊!
顺顺虽不知真实情况如何,但咬死了就是意外,这是目前伤害性最小的选择。“夫人意外身故,皆因臣疏于监管,臣难辞其咎,但凭圣人处置。”
章尚食怯怯开口,“禀圣人,这人参、红花、螃蟹等物确是夫人自己要的,命贴身女史金玲亲去取的,尚食局上下皆可作证。这宫中贵人们要人参、红花是常见之事,就如公主殿下也是一直用人参调养身子的。夫人亲要,奴婢们断不敢不给,实在没想到夫人是有孕在身,竟酿成大错。”又是尚食局。尚食局苛待宫人,借宫宴平账大肆敛财,种种乱象,皇后不会不知。之所以充耳不闻,原来是因为章尚食就是她在后宫的一把刀,就如前朝的李义府一般。
金玲吓得一直跪地磕头,头都磕出血了,看着格外瘆人,“禀圣人,夫人身体一直气血不足,疲累犯困、月事推迟是常有的,所以奴婢们都不曾意识到夫人有了身孕。只是近来尤为不适,以为仍是气血有亏之故,这才命人取了人参红花,想缓解一二,不想竟有了身孕。”
殿中静的可怕,圣人阴沉着脸,盯着皇后,语气冷淡,却让人胆寒,“朕是病了,不是傻了。”
皇后却神色未改,“长姊骤然离世,圣人痛心疾,妾心伤更甚。可韩国夫人身份贵重,下人们岂敢不尽心侍奉。是长姊福薄命苦,没享几年福,年纪轻轻竟去了。如今边境不安,平壤围攻无功而返,圣人当以龙体为重。夫人向来待人宽和,还请圣人施恩于下,当为长姊积福了。”
圣人将旁边的琉璃灯盏猛的砸向地面,众人头埋得更低了。圣人深吸一口气,“金玲杖毙。其余宫人侍主不力,杖四十,女史撤职,不再起用。尚食、司药、司膳罚俸一年。义阳公主罚俸一年。”
今夜有惊无险的过去,顺顺恐惧渐消,愧疚涌上心头。韩国夫人以善对我,我却无法还她一个真相。还有那名女史也就三十左右的年纪,正值盛年。是给你开了什么样的高价,直接买了你一条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