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儿浑身开始膨胀,整个人火一样燃烧起来,下意识就去吻她。
却在这时,温鸾突然睁开了眼,不是他熟悉的柔情笑意,那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是那样的冷,冷得空气一瞬间结了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冲天的火焰腾空而起,无边的夜色都被火烧得通红,大风卷着雪花片,成团成块地飞扑过来。
温鸾凄惨地哭着,“你杀他们,你杀了他们!”
什么?我杀了谁?凤凰儿浑浑噩噩向她走去,忽脚下一绊,差点被地上的尸首绊倒。
一个男人,留着整齐的胡须,胸前一大片血迹,双目圆睁
,眼中满是不甘和遗憾。他旁边躺着一个女人,容貌与温鸾有几分相似,嘴角啜着一丝奇怪的笑。
她被一把刀刺中了心窝,而刀柄,握在自己手上。
凤凰儿大叫一声,睁开了眼。
烛台燃着一支细细的蜡烛,昏黄的烛光轻轻摇曳着,显得分外温馨。
身上盖着床柔软蓬松的锦被,散发着淡雅的柑橘香,甜中带着丝丝的酸涩,清新干净,让人闻了心情就变得清爽愉悦。
因为常年服药,他身上总有种苦苦的药味,他不喜欢这种味道,可也不喜欢厚重的熏香,所以就会找些味道不那么浓烈,却能缓和药味的果木香。
这香,是他喜欢的味道。
夜风送来几声孩童的嬉闹,“哥,樱花开了呢!”
“我数数,一、二、三……啊,好多!真是神奇,早上还是小小的花骨朵,晚上突然就开了一树。”
“可惜爹爹病了,不然就能和我们一起赏花了。”
“哥儿,姐儿,小点声,大人好容易才睡着,可别把他再吵醒了。唉,傍晚回来时疼得浑身打哆嗦,人都迷糊了,可把小姐给吓坏了。”
孩子们果然放轻了声音,只听门扇嘎吱一响,孩子们的脚步关在了门里头。
高晟抚了下心口,翻身坐起,怔楞了好半晌,才推门走了出去。
夜空压得很低很低,满天的繁星似乎一伸手就能够到,小小的四合院,正房门前种着一株樱花树,院子一角是孩子们玩的木马、
空竹,还有一架尚未完工的秋千架。
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似乎大梦初醒,又恍若隔世。
他竟有种不知何去何从的感觉了。
院门从外推开,高晟看到温鸾提着药包回来,眉头微微皱着,很是担心的模样。
他不由屏住了呼吸。
“你怎么下地了?”温鸾大吃一惊,伸手抚上他的额头,“好点了没有?你先回去躺着,刘爷开了安神药,我去熬药。”
双臂一展,高晟把人搂在怀里,头也埋在她的肩窝,没说一句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搂得好紧好紧,就像要把温鸾嵌到骨头里。
温鸾茫然地任凭他抱着,喃喃道:“好疼啊,凤凰儿,好疼啊……”
高晟身子一颤,稍稍收了力气,却没有放开她的打算,“温鸾,我爱你。”他贴在她耳边说,“我爱你,爱你爱得不得了,你……知道吗?”
温鸾抬头看他,“知道啊,所以我一直在京城等着你。”
高晟笑了,笑着笑着眼角泛起水光,想说是我,又不敢说是我。
假如没有过去的一切,没有那些沉重的回忆,他们是不是会有更好的将来?
干干净净的凤凰儿,会不会比满手鲜血的高晟更好?
他不知道,只低下头,吻上了心爱的人。
温鸾最是耐不住他的吻,手不由一松,药包“啪嚓”掉在地上。
“用不着了。”高晟脚轻轻一踢,把药包踢到旁边,猛地拦腰抱起温鸾。
樱花树飒飒响着,片片樱花
如雨般飘落,伴着一两声醉人的嘤咛,逐渐消散在夜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