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也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士族门阀,犹如?天堑。如?果?不是一场意外,她这样的人,他一辈子都不得见?。怪只怪他自?己?,生了不该有的龌龊心思,身处淤泥之中,还?卑劣地妄想让明月蒙尘。
是她给他黯淡的人生留下了色彩,扎根到了他的心上?。是他贪恋了明月,可是明月终究不会入他的怀中。
她早晚会想起来?的,他终究留不住她。
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他凭什么能够留住她?
他配吗?
陆双突然开始有些恨顾环毓。
她不该编织这场美梦,然后再亲手将它打碎。
给了他不该有的奢望,再毫不留情地全部?收走。
她才是这世上?最残忍的人。
他一动不动,脸色白纸死灰一般,闭着眼睛,慢慢躺在草地上?,仿佛真的成了一块无知无觉的朽木。
这一刻,他真的觉得,倒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
顾环毓看着眼前?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陆双,恐惧和害怕让她整个人都不知?所?措了起来,“陆双……陆双,你流了好多血,跟我回去……”
见?他不为所?动,全?然听不见?看不见?,仿佛真的打定了主意躺在这?里等死,顾环毓真的吓坏了,整个身子?都发抖来,声音不可抑制染上了哭腔,“求求你了,跟我回去吧,跟我回去好不好,你这样会死的……”
顾环毓被他的疯魔举动彻底吓哭,大哭道,“我不走了!我不走了!”
陆双缓缓睁开了眼,便看见?顾环毓俯在一旁,扶着他的肩膀,潸然泪下道,“我不走了陆双!我不走了!你起来!跟我回去!”
他眸光动了动,翕动了一下嘴角,但是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
他想扯一扯嘴角,缓慢地笑一下,可是不知?是身体太痛的原因,还是别?的原因,怎么也笑不出来,一时?竟不知?道是喜是悲。
顾环毓艰难搀扶着陆双,两人一路无话,一瘸一拐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回到了家,陆父陆母看到淋成落汤鸡的两人,均是吓了一跳,因为不仅看到了两人湿漉漉的衣发,还有那洇湿了的红色的血,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地上还蜿蜒了一地。
“这?是怎么回事啊!”聂氏大惊失色,陆父没说什?么,只是脸色很难看,忙不迭把陆双搀扶进了屋。
聂氏则把顾环毓扶进了屋里,安顿好她之后,忙去准备伤药纱布和干净的衣裳,又去烧了热水。
陆双躺在床上,腹部一直在流血,整个衣裳都被染成了血色,陆父一言不发地给他止血包扎,一边去关注陆双的脸色,目光碰上之后,陆双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以作?安抚。
“……爹,我没事。”他的声音很平静。
“你这?叫没事?”陆父恶狠狠蹬他,难得说了一句重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不小心……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