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在隔壁屋。
我手里拿着骨笛,把它当做一杆笔,在手指间转着,宽大的羽毛扇出微风,倒是比老旧的空调机来得有效。
“仑者山有木焉,其状如榖而赤理……”
“这字儿咋读……”
我似乎是睡着了。
我意识到这个事情,是因为帝熵又把我吓了一跳。
每次都是,我一回头,就看见那个巨大无边的、无数翅膀重叠在一起的创世神。
好吧,总不能有事没事就来找我,换作是谁也吃不消的呀。
“信徒,你缘何唤我?”
好吧,是我找的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声道歉,“我不小心睡着了,不是故意要来找你的。”
“无妨,我的耐心还很充裕。”
我就那么傻愣愣地悬浮在虚无之中,看着面前的帝熵。
一个奇妙的想法从我的脑海中蹦出。
“你说你知晓所有的语言?”
“我的翅膀承载宇宙万物,包括语言。”
“好吧,那我……”
我忽然愣住了,虽然我今天看了许多“华表”的表面照片,可我并不能给帝熵表述出来呀,本以为帝熵可以成为我的翻译官,结果没得逞。
试着问一下吧。
“帝熵,你能不能看见我脑海中的图像?”
“先,我没说过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帝熵说道。
“不好意思。”我干咽了一下,“那以后我叫你,也总得有个称呼。”
帝熵沉默了片刻。
“好吧,准许你称呼我为帝熵。”她说道,“其次,对我而言,世间唯独你的思想,是未对我开放的。”
“为什么,我不也生活在你的翅膀之上吗?”
帝熵缄默。
“那么,我果然应该再想一个能把我看到的东西表述出来的方法。”
“我的骨已在你手中,你只消吹奏乐章,便可获得神力。”
“打住,吹我是不会吹的……”
我挥了挥手,不过脑中却冒出另一个想法。
……
我从床上艰难地爬起来,打开床头灯。
保险起见,我还是挪到洗手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我打开台灯,将文件放在桌上,翻开其中一页,那上面有华表的外侧影印图像。
我把骨笛放在嘴边,开始轻轻吐气,手指移动,变换曲调。
果然,眼前的文章出现了变化。
那些图案像是从纸上跃出,来到我的眼前,变换着形态,那些细节被拆分,随后组合成新的文字,问题来了,我还是看不懂。
这时候,有人在外面敲门。
“为知!为知!”
是老程,我立刻将骨笛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