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性爱中那样凶狠,却每一次都把润滑做好,也没忘记过在按倒华彰时候用手掌垫住他的头。他可以从华彰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分辨出工作的疲态,然后煞有介事地非要给他洗澡,翘着个鸡巴装模作样说今天哥累了不做爱,最后还得华彰皱着眉、不可违抗命令他、甚至亲自把那根欲根往身体里塞。他从华彰吃饭的细节里观察出华彰的偏好,然后像个合格的人妻似的强行让家政阿姨休假,做了晚饭还要在门口迎接下了班的华彰,乐呵呵地用那种根本没有魅惑意味的语气问华彰是要先吃饭还是先吃他
五天,只是五天,沉浸其中的华彰就已经习惯孟扬的存在了。
孟扬的周末是属于孩子的,这件事他们已经谈好了,但华彰仍旧还是无法习惯他有孩子这件事。他坚决不多问,周末阴郁等了两天,突然发现屋子竟然有这么空旷。
更糟糕的是,星期日孩子归校了,孟扬却告诉他下周起他没法来,理由是叔叔要求回到修车店上班了。
孟扬语气里的歉疚十分真诚,小心而急迫地承诺,只要时间一空,马上会来见他。
这多少起到了一些哄诱的作用,但过了两周,孟扬还是没有出现。
华彰不想搞得好像人家不想赚钱,他还硬要往人手里塞,所以照例往返于公司和家,忙碌出席各种会议酒宴厅高尔夫球场。但只有一直在他身边的董秘书能明显感觉到,他们华总周四萦绕的空气总比其他地方要低上几个度。
终于,在第三周的周末,惹眼迈巴赫再度出现在宁县了。
夏季的傍晚燥意不减半分。红彤彤的火烧云地占据半边天,整个宁县被笼在一片炽热粘腻的红霞中。
华彰把车门合上时还在想着来之前打的那通电话,包养一个有孩子的情人总是有不便之处的:你总得容忍他事事以孩子为先。
青年在电话里听出华彰声音里的不满和冷意,才带着些歉意和无奈地和华彰解释,这一周多孟凌在学校打架了,被处分在家里反省,到时间了又不知道为何闹着不要去学校,所以他真的是走不开。
破旧修理店今天似乎生意不错,将近饭点了,店里竟然还停着不知是待检修或是待车主过来取的车。华彰走近了,见一个小脑袋正低头在那张破旧的茶几上写作业,对面坐着一个大概和孟扬一个年纪年轻男人,估计就是待检车辆的车主。
见有人进店,那小少年头抬起来扫了一眼,因为手头的作业而闷声闷气的样子:“老板在做饭,店里暂时没人。”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也熟络地帮忙招徕生意:“您坐会儿,阿扬一会儿就回来了。”
年轻男人嘴里热络的称呼引起了华彰的注意。但更吸引他的是那个十二三岁的孩子,那张脸和孟扬许多相似,但更为稚气和青涩、少了那种野性,却显出这个年纪不该有的一种沉静。
他和别的女人的孩子。
华彰很难形容胸口涌上的感受,好在他面上向来是不动声色的。他嗯一声,在片刻停顿后仍然选择在那个叫孟凌的孩子身边坐了下来。
陌生的年轻男人感觉有些无聊,拿着桌上的烟盒出去抽烟,而孟凌只是又抬眼看了这个坐他身边的奇怪叔叔一眼,就继续埋头做作业了。
华彰不动声色地观察孩子对着作业本里的数学题在草稿上涂涂写写。
直到见到这个孩子,华彰才对孟扬有个孩子这件事有了实感。他忍不住在心里粗略算起来。早先他在宁县的饭局上,听到那些老大哥说在这样的小地方,少年生子并非轶事。但他本以为孟扬是没到25岁,这么一算大概孟扬还要比25大上几岁。
最好是还要大上几岁。
他眼底掩不住厌恶神色。孟扬那样会讨巧,果然是年少时就练成的本事。罢了,孟扬现在不过是他包养的一个玩物,一个玩物的过去和他有什么关系?
孟凌虽然刚才抬起头开口招呼时,一副被作业挟裹的不情愿模样,但华彰看了好一会儿,发现他解起题来却认真却是思路清晰,很快就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片。
在孩子要把答案解出打算往作业本上誊抄时开口,鬼使神差地,华彰开了口:“这题还有更精简的解法,你想知道吗?”
“你会?”孟凌歪头看他,眼睛扑闪,会让华彰好奇孟扬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这也就只是一道普通的奥数题罢了,小时候华彰为了赶上姐姐所拥有的奖状数量,不知参加过多少培训班,拿过多少奖。他伸手拿过孩子手里的草稿本和笔,华彰在桌子上铺放开来,弯了点身子就开始解题:“你看,可以从这个地方开始算”
只是一道小小的数学题,华彰在孟凌眼中的形象瞬间就不一样了,他似乎对数理颇有兴趣,兴致来了,唰唰几下翻回之前的题,要华彰再看。华彰等着也是等着,便真就拿起本子开始给孟凌看作业本,一大一小两学霸竟聊得意外投机。
可这样就更奇怪了,既然孟凌对学习不反感,他为什么不愿去学校?
解到第三题的时候,孟扬回来了,出去抽烟的年轻人也跟着一同进来,勾着孟扬的肩膀,两人有说有笑。
华彰眉尾微微一挑。
孟扬还没注意到店里的新客人,大概是今天干活累了,看起来没那么精神。但和朋友说话还是有些放肆,带着些当地方言的粗话,笑得大方而纯粹,隐约还能看到未褪尽的少年感。
他猝不及防转头看见华彰,先是愣了愣,眼睛亮了,而后露出点懊恼的神情,怕是刚才和朋友笑骂的脏话被华彰听到了,就有点拘谨地开口叫人:“哥华先生,您来了。”
华彰对他临时改变称呼的做法不甚满意,但他没说什么,只是简单回道:“嗯,有事过来。”
孟扬自然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这会儿两周未见,想念的人突然就出现在眼前,他惊喜到恨不得现在立刻贴上去,可当着朋友和孟凌的面,终究是不好这么做。
“嗯?还以为是客人,原来认识吗?”倒是那个年轻人态度比孟扬更积极,和刚才华彰走近店里时显然更热络了些,他走近了,伸手示意:“刚才不知道您也是孟扬朋友,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林争,是做物流生意的。”
孟扬显然对朋友的态度也有些意外,但华彰很清楚为什么。华彰身上最贵的东西就是腕上的手表,但这类奢侈品在普通人眼中其实并不显眼,但门外价值不菲的迈巴赫可就不一样了,它足够显眼到林争出门抽烟时看到,然后猜到华彰是个颇有来头的人。而林争毕竟是个生意人,广交门路总不会出错。
按照平时,华彰并不会理睬,但既然是孟扬朋友,总归是要爱屋及乌。他伸出手虚虚与对方握了一下:“华彰,万赫地产。”
在s市的地界没有人会不知道这个名字,于是林争马上想起已经成为宁县谈资的那块正在施工的地,自然是兴趣更甚。他调侃孟扬道:“还是久没找你了阿扬,什么时候认识了这种人物啊!”
孟扬又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自然知道林争这是想要他引荐的意思,但他总有种不情愿,一是出于一种隐秘的心情,二是明白自己区区一个被包养的鸭子,这种事情他没有资格做。所以他只是尴尬笑了两声带过。
林争也没介意,自说自话把话圆了回去:“阿扬还是变了好多啊!我都有些不习惯。之前生意忙起来那阵子,让你来帮我,你也不来。这都快两年没见了,这要不是健叔要留我吃饭,怕是又打个招呼就走了!”
孟扬笑了笑拍他的肩。他听了终于想起什么,转头问华彰:“对了华先生,您吃过饭了吗?”
“…没有。”华彰对上他的眼。孟扬仍然在外人面前拘谨地用着对他的尊称,但眼睛里头小心掩藏着那种小别胜新婚的黏着感,被华彰看得清清楚楚,以至于连他冷静自持的表面下,肌肤都有些被灼烧。
他没说实话,他吃过了。其实华彰并不适应和生意场外不太熟的人一同用餐,但不知怎么的,今天再来,总莫名其妙再想见多一些他的家人。从那天晚上他知道孟扬曾经想过要学金融后产生好奇,就发现自己对孟扬知之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