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她比效更年长,就是在民间姐弟惹事,担责的也肯定是姐姐。
“我……事前没想到会有灾民入城。”
她忙上前去拉她母亲的衣袖,“父皇那边怎么打算的,我、我不会被赶出宫去吧?”
梁皇后瞥她一眼,“现在知道怕了?”
“你一个已经在谈婚论嫁的公主,跑去掺和这些破事,让人家怎么想?”
而后直摇头,“你看宇文笙她多聪明?最会趋利避害,成天知道把皇上哄得眉开眼笑。你哪怕不会她那一套功夫,安安分分的不惹麻烦不行吗?还偏会朝自己身上招腥。”
宇文姝见她提商音脸色就白了白,几乎被贬得哑口无言。
梁皇后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巴掌打得差不多,总要给颗甜枣安抚,于是放缓了语:“皇上那边我已替你遮过去了,此事不能再有第二回。”
“你也该长长记性,收收那些小孩子心思。”她皱眉轻斥道,“这几日就在宫中待着,哪儿也别去,好好反省反省。”
隋策在丹凤门墙之下,听完一个年轻羽林卫的话,若有所思地颔,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看样子这次三公主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禁足虽不值一提,但挨骂肯定伤脸面。
大家有来有往两败俱伤,挺好的,公平。
等回府把这消息告诉那只“大虾”,她多半要愤世嫉俗地赞一句“老天有眼”“报应来得真快”吧?
隋策一面往家里走,一面好笑地轻叹。
无论如何,总免得让某人整日瘫在床上有气无力地怨天哀地。
宫门离富贵坊不远,他徒步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正要进去,脚下跨了一半,身子还在外面,偏头现那角门处停着辆板车,于是多顿了半瞬。
但见家中的冯管事怀抱起箱笼和布包依次放上去。
他年纪不小了,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周遭却不见有小厮帮忙。
隋策奇怪了一下,仍未及多想,抽回半身跳入院内。
去卧房没寻得商音,他从荷花厅外的曲廊穿过,迎面遇到了另外两个管事。
二者连忙向其躬腰行礼。
“驸马。”
“驸马……”
他潦草地一点头,随口问:“知道公主在哪儿吗?”
其中一个答话:“殿下现在抱竹轩。”
隋策自语说:“我猜也是。”
刚抬脚准备走,忽的又想起什么,原封不动后退回来,“诶,冯管事近日是要回乡探亲还是怎的?我看他东西收拾得挺齐全,还叫了辆车,告长假了么?”
此言一出,两位管家皆讳莫如深地垂相视一眼,颇有些无所适从。
“这……”
隋策瞧出他们的小动作,不解地笑了笑:“怎么,什么事还得避着我,说不得吗?”
管事们连忙矢口否认。
“回驸马,殿下今早查账……查完就将冯管事赶出了府,辞退了……”
“辞退?”他略感意外,“什么理由?”
对方答得犹犹豫豫,“殿下没详说……只觉得账本做得不好。”
这就太笼统了,且昨晚怀恩街的账簿是他们仨一块儿记的,可把两人吓得不轻,一路都在反思有无差错之处,生怕麻烦落到自己头上。
年逾四十的管事们百思不解,只得委婉地同隋策表示:“恐是惊马一事坏了殿下情绪,她今日……今日气性不大顺。”
另一个忐忑地补充,“对,对,气不顺。”
隋策知道商音偶尔会耍些公主脾气,但成亲以来二人只是拌嘴斗得火热,很少真正见她作什么,闻言迟疑地额心一蹙,带着几分探究朝书房的方向疾步走去。
尚未进抱竹轩,其间压抑的氛围已然铺陈开来,甚至夹杂着女子的啜泣声。
两个脸嫩的小丫鬟正哭哭啼啼抹着眼泪退出房门,路上碰到他,也懒得再周全礼数,敷衍地蹲了个安,便错身而过。
几名侍婢正探头探脑的在门边看热闹,眼见是他,连忙拉拉扯扯地闪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