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幻的眼淚滲進他的脖子裡,是冰冷的鹹味。
那是2oo3年,淘大花園saRs爆發,人心惶惶,許多偏方流行,整個屋子都是醋味。
其實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他本來都已經忘了,但他現在只有十六歲,這段記憶重出現在腦海里,並且仿佛發生在昨日一般。
而在滿足溫飽問題之後,他終於開始好奇那個問題,為什麼他會被拋棄。
頭髮又落下來,掃著梁泊言的眼睛,他又覺得癢,需要很快地眨著眼睛。
李昭就站在對面,聽完了梁泊言所有的敘述,關於他為什麼需要去找陳啟志。
天氣已經熱了起來,梁泊言穿著寬鬆的家居服,袖子只到胳膊的地方。李昭伸手過去,往上面一撩,就看到那一串煙疤。
「這是你媽燙的嗎?」李昭問。
「嗯。」
「我第一次跟你上床的時候你不是這麼說的。」李昭平靜地說,「那時候我就問你了,你說可能是哪個炮友留下的情吧。」
「我還說過這話嗎?」梁泊言還好意思笑出來,「我那時候真能編。」
李昭覺得太陽穴上有根青筋在狂跳,他直視著梁泊言的眼睛,既黑且亮的一雙眼,居然連眼睛也是在笑的,仿佛開了一個玩笑,只有些許的抱歉,為這個不好笑的笑話。
「那時候覺得很丟臉的呀,」梁泊言輕聲說,「別生氣了你。」
李昭醒過神來。
「外面風沙大。」李昭說,「你快點進去。」
梁泊言在外面抽完了一支煙,才走進來,已經被外面的沙塵掃得變成了剛出土的兵馬俑。
但他又恢復了正常,跑去問李昭:「你說我該改名叫什麼好?到時候陳啟志問起我,我得給個名字啊。」
「隨我姓吧,」李昭說,「我都是你叔了。」
梁泊言覺得自己很吃虧,不肯答應。
正討論著,手機響了一聲,是一條簡訊發了過來。
「你這不要臉的性格還挺眼熟的。」是陳啟志的信息,「明天早上八點,在學校東南門等我的車。」
「能晚點嗎?」梁泊言問,「起不來。」
陳啟志發現這人著實不要臉,說他胖立馬就喘上了:「不來就滾。」
「來。」梁泊言在後面還加了個笑臉emoji,又趕緊順著手機號申請添加陳啟志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