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走後,原本應該在床上睡覺的謝榕,緩緩睜開了眼睛,他似有所覺,從床上起身之後,便徑直走向了書案前……果然,列著林家「罪證」的小冊子不見了。
謝榕目光中閃過一抹憂慮,迅穿上衣服便要出門,卻發現門口那幾個將軍府的侍衛又堵在了那裡,還是一樣的說辭:「將軍有令,還望您回去繼續休息。」
他們仗著自己上過戰場,是武將,所以有恃無恐,料定謝榕現在走不出這個房間。
「讓開。」
和上次不同的是,謝榕這次直接推開了房門,瞬間寒風襲來,冷的要透進人的骨子裡。
將軍府的侍衛眼尖的看到謝榕單薄的衣裳,有些慌張道:「您還是趕緊穿上衣服吧,不然生病了可怎麼辦?」
笑話,這可是他們將軍的夫君!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們拿什麼和將軍交待。
侍衛說著,見謝榕不為所動,便要伸手去關門。不過還不等他們的手碰到門邊,只聽謝榕平淡的聲音響起:「把他們都抓起來,送進偏院關著。」
對面的侍衛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剛要說話,卻只聽身後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轉眼間形勢便被逆轉,被包圍在裡面的人變成了他們。
侍衛直到此時,才終於意識到,眼前的清瘦男人可不止是個將軍的小白臉夫君,也是個權傾朝野,勢力僅次於當朝丞相的大權臣。
失策了啊……
謝榕沒功夫和這些侍衛們廢話,徑直出府,騎著馬就往皇宮趕去。
街市上的商戶不少,一片喧鬧繁華的景象,謝榕當街縱馬,難免惹了些關注。
「呦,老天爺嘞,不是說這位被人捅成重傷了嗎?怎麼現在還能出來害人啊……」
「你那消息可太落後了,據我所知,這位前幾天還親自出馬,把王大人的千金給逼死了呢!哎呦,造孽啊造孽……」
一些憤世嫉俗的百姓們認出了謝榕,不由得竊竊私語了起來。
還有的甚至直接指著謝榕的背影,說盡世間最惡毒的詛咒之語。
他們的議論謝榕並不在意,一路緊趕慢趕,終於在第五條鬧市的街尾,追上了張楓。
謝榕原本都想好了要是張楓不聽話,該用什麼方法把人帶回去,卻沒想到對方見到他之後,便自己停了下來,臉色黑沉的厲害。
謝榕勒住馬等在原地,眼看著對方離自己越來越近,挑了挑眉,伸出手,道:「把東西給我吧。」
張楓的臉色太難看了,黑眸中壓著怒氣,一時間竟讓謝榕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思了。
不過張楓倒是很聽話的交出了冊子。
謝榕將東西放進懷裡收好,而後才鬆了口氣,有些無奈道:「走吧。」
他語罷就要駕馬回去,卻陡然間感覺身後一重,腰間也被人攬住,冷風被身後人溫熱的軀體擋住,謝榕側頭,聲音輕緩:「阿楓。」
張楓嗯了一聲,順便扯過了謝榕手中的韁繩。
「那你的馬怎麼辦?」謝榕問道。
張楓笑了笑,胸膛的震動隔著衣服傳遞到了謝榕的身上,「它能自己跟上來。」
「哦。」謝榕點點頭,而後就老老實實窩在了張楓的懷裡,一點也沒有身位男人被夫郎抱著的尷尬。
方才注意著謝榕離開的商販們,眼見謝榕去而復返,還被一個「男子」抱在了懷裡,驚訝的差點連下巴都要掉了。
本來就熱鬧的集市,在詭異的沉默了幾瞬之後,以一種更加高昂的狀態喧譁了起來。
「那姓謝的怎麼……怎麼被一個男的給抱在懷裡了?難不成他喜歡男人?」說話的人停頓了老半天,而後才磕磕巴巴道:「喪……喪盡天良啊……這…這簡直是喪盡天良!」
張楓班師回朝的那天,很多人都見過他,雖然他和謝榕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百姓的面前,可還是有人在驚訝過後,反應過來:「那不是張楓將軍嗎?」
「原來,傳言並非空穴來風啊……」
「什麼傳言?」
說話人閉了閉眼,似是很不情願,嘆氣道:「傳言說……那兩人是對恩愛的夫夫。」
……
周圍人皆是不信。
我山海國的棟樑功臣,鼎鼎大名的張楓將軍,怎麼可能看上那樣的奸臣?謠言,絕對是謠言!
第9o章
謝榕這兩年沒少在朝堂上狀告大臣,早就把這一套流程拿捏的十分得心應手,以至於當這些官員們在朝堂上見到他的時候,臉色都不太好看。
心說當時也不知道是哪家派出去的刺客,下手真不利索,居然還能讓這種人渣活閻王保住性命,真是沒用!
當初就應該下手再重一些才好,免得這位瘟神又來禍害他們。
「哎呦,也不知道今日輪到誰倒霉了……」站在後排的一位三品官員擦了擦頭上的汗,臉上的害怕不似作假。
「瞧你那副沒出息的樣子。那位要是想收拾你,哪裡用得上跑到這裡找皇上,一句話就能讓你滾出京城。」
言外之意就是——像你這樣的三品小官,實在沒必要在這裡自尋煩惱。
那三品官聞言也不生氣,反而輕鬆了不少,「你說的也是……總歸我和那位的父親還是有些交情在的,就算是看在他父親的面子上,也不至於對我下手才對……」
他正摸著胸口自我安慰,隔著老遠看見了一個人,頓時熱情的揮起了手,笑容甚至有些諂媚,原本還算端正的模樣瞬間變得油膩了起來:「謝大人!這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