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完毕,神清气爽。简单更衣,弄了些吃喝,填饱肚子,开始拾掇去上大学的一应物品,明早便需出,去撸阳府报到。
对了,得去村里支取抚恤金,差点给忘喽。
……
出了院落,经过邻居小桃子家紧闭的院门,沿小路前行百余米,踏上较宽的主道。
主道仍是土路,但起码能错开汽车,刚刚就有一辆红白相间的长途大客经过,卷起的尘龙仍未散尽,刘星星只得眯缝眼睛往桥那边走。
一位土衣灰胡子老头挎着箩筐从玉米地间的小道蹒跚出来,桃子的爷爷老应头。
老应头是位心善的近邻,刘星星没少在人家蹭饭吃,赶紧打招呼,“应爷爷,您老上山采榛子啦?这么大一筐,我帮您提。”
“哟,阿星(以后就叫他阿星了),不用不用,你可是咱村四大才子之,哪能干这种粗活?”
阿星小脸一囧,想起村里另外三大才子,一位在千列县职高学电脑应用;一位在撸南府财专学会计;还有一位更为了得,在省城某技校学开挖掘机。
他正缓劲儿呢,老应头又道,“明儿个就得去省城上学了吧,一路走好啊。”
槽,啥话说的?阿星郁闷,“应爷爷,您忙着,我去趟村里先。”
老头道,“噢,今儿休息天,你去村里可见不到人,有事得去村长家办。”
“噢。”阿星抓挠脖子,得亏遇上老应头,否则白跑一趟。
……
村长家房子是本村第一豪宅,非常醒目,过了溪上小桥,拐两拐便到。
村长夫人真热情啊,大热天的,亲自将阿星扯入内室,嘘寒问暖。
谈到想提前支取半年抚恤金,村长沙雕一口答应,“木有问题,我这就去找会计拿钱,让他以后每月去乡公所替你领。”
阿星赶紧千恩万谢,做出一副涕零感激的样子。
老沙去找会计,阿星本该同去,却被村长夫人攥着手说话。
半老徐娘姿色稍存,捉着阿星的手,放在腿上,一边撸摸一边细数自己当年跟阿星爸刘文采怎么怎么青梅竹马,同阿星妈妈韦春花怎么怎么情同姐妹,对好姐妹没能看到儿子今天的成就甚感痛心,反复唠叨“我家那小子若能有你一半出息便好”……
强忍着腻烦,总算盼到老沙拿钱回来,阿星才得以抽回已经咸湿的双手,开始数钱。
半年抚恤金,共计12oo。阿星了打条,感谢好村长,告辞。
村长夫人泪眼朦胧,十八相送。
……
路过小卖部,阿星进去买方便面,店主老焦婆子好像不认识他这个大才子似的,板着扑克脸冷淡地付货、收款,一分没给便宜。
回家路上,阿星嘴里叼了根毛狗草,边走边盘算:学费另算,吃食堂省着点花,生活费每月2oo,差不多够了……吧,反正高中时够花。
四五只母鸡在公鸡带领下毫无队形地钻出草丛,踏足路面。
左前方土坡上,孔放家那只脏兮兮的半大土狗斜瞄了阿星一眼,自顾自撅坐着,翘起后腿,“腾腾腾”踢挠颈间痒肉。
这是个充满了勃勃生机的世界。
突然,意外生,那狗货一个没坐稳,竟从土坡上栽滚下来。幸好坡不长,滚到路面便一骨碌爬起。惊得鸡群“嘎嘎嘎”四散飞窜,一地鸡毛。
你个狗货也没伤着,爬起来该干嘛干嘛去呗,丫竟很不讲理地凶着狗脸,冲阿星呲牙低吠,意欲逼近。
“挖槽,是你丫自己没坐稳,关哥屁事啊!”阿星觉着特冤。
再说老孔家这狗明明认识自己,特么狗脸说翻就翻。
那狗货缓缓逼近到一定程度,蹬腿作势欲扑,阿星哪等它扑,本能地赶步上前,一脚踢出,竟快若闪电。
“噗!”旅游鞋尖正中狗下颌,半大小狗当即飞出。
“咻,噗!”撞在了三米外的大槐树干上,缓缓滑落,抽搐两下,再抽搐两下……
“嗳,你别装死!”阿星小心翼翼靠近,用脚踢碰。
挖槽,真休克了!
我,我有这么厉害!?
低头看着自己干瘦的右腿,阿星不敢相信它的爆力会这么猛。别逗了,这分明是大力金刚腿好嘛?
咦,大力金刚腿是什么鬼?
擦,瞎琢磨个屁呀!被出了名不讲理的孔家人现就麻烦了,能讹死你,赶紧的,扯呼。
鬼祟地踅摸一圈,未见有人,抬脚将“死”狗踢入沟渠,以杂草遮掩,纠结了好一阵,才放弃“杀鸡灭口”的念头,急惶惶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