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他看来,这么点儿大的妖兽能懂些什么?说不定还以为他只是下边痒了挠挠罢了。
韩渠放下了这头,又想起如今不知所踪的芥子袋,不由重重叹了口气。
现在该如何是好?总不能一直光着身子吧,而且符咒丹药之类的东西也全都在里面……
似是察觉到他的忧虑,灰色毛团忽地用头蹭了蹭他的掌心。
韩渠心下一软,顺着毛摸着那对手感极佳的绒耳道:“没事……我只是在想该穿些什么。”
正当他忧愁之际,手上突然一轻。
“小狐?”他低头看向已经跳下石台的灰色毛团,“怎么——啊,你知道我的芥子袋在哪吗?”
见灰色毛团点头,韩渠先是一喜,然后却是想到了什么,迟疑道:“等下……东西该不会是掉在山坳里了吧?”
万一那大蛇还在那儿守着,他们寻过去不就是自投罗网?
灰色毛团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径直朝着湖边走去。
韩渠也不知这究竟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下便跟上了对方的脚步。
他们并未走多久便来到了湖边一处略微有些下陷的岸旁。
一件黑色的衣袍正浮在附近的浅水中。
“竟然在这儿?”韩渠一眼便认出了这是自己之前穿在身上的那件。
他绕过脚边用长尾围住小身子的灰色毛团,大步一跨踩进水中将那件湿透的衣服拎起,手伸进衣服里摸索着。
过了一会儿,他停下动作将手拿了出来,掌中多了一个灰扑扑的芥子袋。
见东西找到了,韩渠也不免松了口气,赶紧从里面取了套衣服穿上。
为了快点穿好衣服他并未避讳小狐,直接转了个身便开始穿衣,因此也没能发现后方那张幼小柔弱的灰毛小狐脸上似乎透出了几分欲言又止的羞恼情绪。
少顷,韩渠穿好衣服正要转身时,余光却扫到一旁那件湿透黑袍领口处的白色布料似乎被染上了粉色。
他一时间并未想到这是什么,便将那件衣袍拿起翻了几下,里面的一处衣褶也随着这番动作被拉扯展开。
蓦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漫上他的鼻腔。
……韩渠一怔,又将手中湿衣翻到领口那瞧了瞧,衣襟两侧白色的部分尽数都化作了浅淡的粉色,均匀得没有一点斑驳的部分。
这件衣服只怕是被血浸透了才……
他凑近闻了闻,那股血味透着一股子腥污的感觉,与之前那大蛇身上的极为相似,显然这衣服就是被那蛇的血所浸透的。
韩渠犹豫了下,转过身蹲在灰色毛团前面低声问道:“小狐,那大蛇是死了吗?”
不知为何,这次灰色毛团并未像之前那样迅速给出反应,而是呆呆地和他对视了片刻才恍神着点了点头。
得到回答,看着这只好似柔弱无害的小妖兽,韩渠的眼神也不由变了变。
没想到……算了,秘境中难免会遇见危险,有这样一只实力比他强盛许多的妖兽跟在身旁,对他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只是……韩渠想了想,没再像之前那样直接捞起灰色毛团,而是伸出一只手放在其身前的地上,温声问道:“要上来吗?”
灰色毛团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却也没想太多,直接跳进面前的掌心中,等着那只手的主人将自己揣进熟悉的怀抱里。
不成想随着那只手逐渐升高,它的落脚处却变成了青年宽阔平直的肩头。
“……”
灰色毛团蹲坐在韩渠肩上,往下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
只想着不能再像之前那般随意对待这只实力不明的妖兽,韩渠将其放上肩头后便自觉做到了对其的尊重,也没注意到那灰色毛团小脸上兀地浮现出的不爽。
他站起身看了下周围,稍稍侧头问道:“小狐,我们现在该怎么走?”
此前他从未来过药石秘境,对这里的了解也不过泛泛,碰见目前的状况简直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
万幸的是遇见了小狐,才不至于在这广袤无垠的秘境里迷失。
面对如今在这秘境中唯一的依仗,他话语间也变得正经许多,不似先前的不拘小节,“可以告诉我吗?多谢。”
不成想刚一说完,颊边便被一条蓬松长尾用力扫了一下,他定睛看去,便瞅见肩上的灰色毛团气呼呼地扭过了身子,明摆着是生着气不愿搭理人的模样。
偏偏这儿也只剩他们两个能喘气的了,这毛团在生谁的气不要太过明显。
韩渠自然也明白,心中开始飞速思考起自己是哪里惹了这只毛团,同时轻声叫了句:“小狐?”
可那道灰色的小身影依旧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明白这是毛团在和自己置气,可韩渠冥思苦想许久,也仍未想出到底是哪里惹到了对方。
他只好叹了一口气,轻轻用指头戳了戳那只狐团微微弓起的背,发现并没有被躲开后便用手掌托起它放在身前低声问道:“怎么突然生气了,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对他来说,眼下的重中之重就是让小狐带自己寻到出口,因此自然不希望在此时突然出什么岔子。
况且它柔弱而年幼的形貌确实容易让人生出几分怜惜,纵使知晓其实力比他还要强上许多,但韩渠还是不由得软下心肠去哄起这只莫名其妙发起脾气来的小妖兽。
终于等到人来哄自己,灰色毛团也没再转过身用屁股对着人,却也没做出别的反应,只用圆润的碧色眼瞳似有还无地瞥了一眼面前人即使被衣裳裹住,也难掩饱满的胸膛。
韩渠恰好捕捉到了这一眼,跟着低头望向自己胸前,福至心灵般明白了小狐团到底在生些什么闷气,一时间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连之前想着的那些什么不能太过随意的事儿都忘了,直接将手中灰色狐团往怀里一揣:“现在不生气了吧?”
说着说着,便见怀中毛团扭了扭身体,寻了一处极为好靠的地儿贴上去,便懒散起来不再动弹。
韩渠忍不住摸了摸那对竖起的尖耳,心中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