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环毓慢吞吞走了过去,盯着他蹲着往灶里添柴的动作,弱弱开口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陆双听到这话,自下往上看了她一眼,她仿佛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些不屑的讥诮。
“你会干什么?”
顾环毓一阵语塞,“我……”
这话有些难堪,她当下有些不知所措。
想了想,她又迈步上前,“……我可以。”
“不需要。”
她停住。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僵。
一阵山风吹来,几只山雀落在檐角上,叽叽喳喳,似乎在试图吸引她的注意。顾环毓抬起头,视线顺着山雀看向一望无尽的山间谷壑。
女郎目光忧郁,幽幽望着远山,一身麻布粗衣也掩盖不住绝色姿容,风吹过她的鬓角,几缕墨发随风飘荡。晨光中如同神女。
陆双默默收回余光。
顾环毓看着少年正要将淘米的水倒掉,上前一步,“我来吧。”
动作之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
陆双表情一变,立刻像个炸了毛的猫一样,“你别碰我——”
顾环毓玉面唰的一下白了,怔在当场。
她难堪地收回手,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表情有些茫然,喃喃道,“……对不起。”
陆双薄唇紧抿,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一般,最要命的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气在何处。
看到她黯然失色的一张脸后,内心更是焦躁到了极点。
他垂着眼,组织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最后只是咬了咬牙,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来了一句,“你回屋吧。”
顾环毓这次没有坚持,喃喃点了点头,沉默地转身。
陆双盯着她黯然神伤的背影看了好一会,然后缓缓转头,盯着檐角上的山雀。
山雀依旧叽叽喳喳在叫,似乎在奚落眼前他的一切。
可是他怎么会明白山雀在说些什么?
他永远也不会懂的。
他们本就不在同一个世界。
就像……他与她。
他搓了搓手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一缕余温。
那一天,女郎如同坠落凡尘的仙子一般,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他主动将自己的房间腾了出来,搬去了柴房。
她昏迷不醒的时候,他替聂氏偶尔照顾过几次,当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直到女郎苏醒之后,意识到男女大防,他开始主动与她疏远。
两人之后泾渭分明,从来没有出现过状况。
可偏偏还是有了巧——
也许是那一日天太黑,又也许是他太累了,那一日打猎回家晚了,他忘了自己的房间已经住进了别人,自然而然推开了门,踏了进去。
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