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儿子是一家的希望,在大家族里只有生得越多地位才越稳。
薛文琏这个人虽然疼爱所有孩子,但骨子里最宝贝的还是儿子,否则也不会跟着溺爱儿子薛朝锦,也不会同意当初把母女俩赶回荆州。
人性是复杂的,他便是那种有自己的思维局限的人。
薛仁半响默不作声,他拿眼觑了儿子薛文琏一眼,心里暗暗失望,这就是儿子教育出来的孩子,既不成器也不成才,庸碌短视毫无亮点。
薛仁也知儿子可以传宗接代,可他更能深切地知道,若是儿子无才无德,便是家业再大也无济于事。
“身为宗妇,需首领诸介,执掌中馈,祭祀宾客,还要开枝散叶端庄贤淑怜弱恤老,断不是会生儿子就可解决所有事情,可懂?”薛仁看着芸姐儿苦口婆心道。
这些事情,只有下人仆妇帮衬着做,她往后只需要会指挥便可,薛朝芸不以为然,反而沉浸在即将做“宗妇”的喜悦里,在她看来,这桩婚事已经板上钉钉落在她手里,叫她如何掩得住这天大的喜悦。
薛朝芸脸颊发红,乖巧欠身道:“祖父,芸儿知道了。”
说着高兴地看向母亲钟氏,钟氏心里的石头在这一刻终于落地。
她就知道只要薛朝颜这个小贱人没了,这桩好婚事就一定落在自家孩子手里。
她长吁一口浊气,往后她便是要尽心为女儿置办婚事的主母,再不用去跪劳什子祠堂!
薛仁黝黑的眸扫过众人,便知个个都沉浸在喜悦中,压根听不进去,他在心里叹息,也不知道把这桩婚事让给芸姐儿是福是祸!
薛朝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脑子里对家族前途姐妹出嫁这些事没有什么念头,因此他好整以暇地捻了一块藕粉桂花糖糕放嘴里吃,一时吃得太急当场被呛了一下。
“锦哥儿?”薛仁的声音淡淡,如电的目光扫过来。
薛朝锦吓了一跳,一时间咳嗽不止,忙站直身子:“祖祖父,您您锦儿在!咳咳咳”
薛仁瞥他一眼,心里暗暗失望,唯一的孙子竟如此上不得高台盘,叹了口气:“锦哥儿,你最近读的什么书?”
薛朝锦心恨得——没事吃什么糕点,这下好了吧,被祖父注意到了!
他简直欲哭无泪:“祖祖父,孙儿最近已经读完了论语诗经。”
“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谁知过与?此话出自哪里?”
“啊”薛朝锦没想到祖父当场考他,一时间手忙脚乱,这句话生硬拗口又忘了在哪本书听过,惶急得一身汗。
他想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一抬头就看到祖父和父亲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薛文琏气的胸闷气短,敢情儿子书从没读进去过!
当然这不能全怪他,他每每要严厉抓功课,钟氏就站出来大吵大闹撒泼滚打,根本不给他管事的机会。
薛朝锦身子抖如筛糠,膝盖骤然一软噗通跪了下去,哭道:“祖父——孙儿孙儿知错了”
薛仁脸色沉如黑墨,刚想说什么,张武就在外头说话:“老太爷,成国公爷到了,此时轿子刚到轿厅。”